烟熏生锈钉(48)
程殊坐回在椅子上,毫不在意地地“嗯”了声,反问:“丢郊外吧。”
医生皱起眉,又说:“既然是为了下杀手你刚开始叫我干什么?”
程殊闻言一顿,懒散地笑出声,侧过身展示出腰间大片的血渍,声音寒冷:“一开始,就只是让你来给我看病。”
……
众人沉默的画面开始消散,回忆停止。
程殊感受到有人在摇晃他的肩膀。
“塞巴斯蒂安?塞巴斯蒂安?”
清冽的女声响起,程殊眼皮子眨了眨,缓缓收回思绪。
洛萨搂着程殊,殷切地看着他。
“你走神很久了,你不愿意说吗?”
洛萨抿了抿唇,她感受到了程殊渐起的寒意和不安,有些担忧地跨坐上他的大腿。
洛萨轻笑出声,食指撩起程殊的下巴。她摩挲着他的皮肤,刚准备转换他的注意力,忽然程殊握住了她的手指。
“嗯?”洛萨有些疑惑。
紧接着程殊捏着那根手指,一路滑下,从衣摆里探了进去。
洛萨感受到了那滚烫的温度,顺着起伏的肌肉线条,程殊领着她摸到了自己的腰间。
然后动作停住了。
洛萨感受到了程殊的意图,她贴在他的胸膛上,手掌顺着他劲瘦的腰摸了摸,忽然在那里摸到了一块很大的肉疤。
她惊地手指一缩,下意识问:“这是什么时候的疤?”
程殊瞥她一眼,声音淡淡:“大概是一二年。”
忽然洛萨心里有些酸涩,十年过去了,那个地方的疤依然有这么大。
难怪程殊睡不安稳,难怪他要离那么远才能睡着。
“怎么伤的?”
她声音听起来有些郁闷,让程殊不由得心生笑意。
他有些困难地捞出金属打火机,细长的手指擦开抬臂,然后示意洛萨拿根烟来。
程殊体量能完完全全地兜住洛萨,他嘴里叼着烟,“嚓”地一声点燃了它。
“刀砍的。”他吹出烟气。
淡淡的香气散开,洛萨把玩着烟盒慢慢反应过来,程殊换烟了。
刚开始他t抽的烟比这要烈,是希尔顿牌子的,但是现在已经换成了蓝白色的百乐门。
她敛眸,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开始有些心疼,缓了好一会才能开口:“塞巴斯蒂安,你可以相信我。”
像是怕程殊不信,洛萨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极其认真,那双眼睛闪烁着真诚。
“程殊,我不会伤害你,你可以信任我。”
程殊莫名想笑,面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竟然说她不会伤害自己。
他往后仰了仰,抬手遮住那双溺人的眼睛。
沉默片刻。
洛萨感受着黑暗,听到耳边响起了轻缓的声音:“嗯,我相信你。”
这句话直直地落在了洛萨心头,惹得她一阵震颤。
刚要说什么,窗户外忽然响起了清脆的鸟叫声。
洛萨咬唇,好奇地拿下程殊的手掌,迷蒙着眼睛往外看,发现玻璃外有一只红羽金刚鹦鹉。
它通体颜色艳丽,歪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啄着窗户。
洛萨心生欢喜,三两下小跑到了窗边,轻轻打开了窗户。
鹦鹉体型不算小,往里头蹦哒两下,忽然飞到了洛萨的肩膀上,把她吓了一跳。
她低头笑着喊程殊:“塞巴斯蒂安,你快看啊!它踩着我呢…”
程殊懒散地抽了口烟,闻声抬眼望去。
那边是极富有生气的景象,他的女人穿着他的黑色衬衫,露出了性感且有力的长腿,和一只不知道从哪飞来的鹦鹉凑成了一团。
阳光照出了飘飞的灰尘,温煦的光里洛萨正嬉笑着呼唤他的名字。
他怔了秒,手指有些发抖。
程殊几乎无法挪开眼神,他咳了两声又捏了捏鼻梁,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坐立难安。
洛萨“欸”了两声,小心翼翼地把它引导到了小臂上,看着它锐利的尖爪,轻声问:“塞巴斯蒂安,它这是什么鸟啊?”
程殊按了按太阳穴,回答她:“洪都拉斯的国鸟,金刚鹦鹉。墨西哥也有,只不过你没见过。它们大多生活在森林里,特别是拉莫斯基蒂亚那块,看样子这只应该是被偷猎者卖来、被人偷偷饲养的,没看好偷溜出来了。”
洛萨僵住了,一时间觉得手臂更加沉重,只觉得它像个烫手山芋。
忽然它开口了。
“Hola!Hola!(你好!)”
洛萨双眼微亮,觉得很神奇,接了话问它:“你叫什么名字?”
那鹦鹉却忽然起飞,飞到了程殊旁边的沙发上,歪着脑袋说:“塞巴…斯蒂安,塞巴斯蒂安。”
洛萨有点惊喜,但还是指着它笑说:“没大没小,学我干什么。”
程殊却渐眯起了眼,在它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灭掉了烟。
“Dangerous(危险)…”
“Dangerous(危险)…”
“塞巴斯蒂安…危险。”
第27章 Chapter27·洪都拉斯
Chapter27
窗外温热的风吹了进来, 拂起洛萨的碎发又缓缓落下。
她耳边只剩这只鹦鹉的声音。
它歪着脑袋又蹦跶两步,声音囫囵不清:“塞巴斯蒂安…危险。”
洛萨忽然有些奇怪,摸了摸有些冷的小臂, 担心地问程殊:“它为什么一直对你说危险?”
程殊下颌紧绷着,没立马回她。
他皱着眉,弯腰拿起水杯把烟灰浇湿。双手撑着腰,在洛萨第二遍疑问中环视房间。
皮鞋跟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脚步声,“嗒…嗒…嗒”。他突然站定不动了, 但那个“嗒、嗒”声并没有结束, 反而越来越清晰、一下比一下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