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不当窗(46)
不敢把这个逾越的动作维持太近,一触即分后,施慈羞赧得不敢抬头,就跟生怕他秋后算账一样,条件反射地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轰”得一声,一簇巨大的烟火在他们不远处炸开,再看下去,发现居然是某种花的形状。
隔着风与月,是光与影的纠缠不休。
顾倚霜定定看着她,神情与那天晚上,被她在她家楼下偷亲如出一辙。
“躲什么?”
他启唇,嘴角掠起细微弧度,三个字的功夫,便将那才腾出没几秒的距离再度缩短到无效。
不等施慈开口狡辩,手腕就被陡然掐抓,侧腰也在同一时间被禁锢,罪魁祸首微微用力,她便脚下失重,狠狠朝他的方向栽去。
紧跟着,那只从腕骨而来的手扶住她后脑,对上那双眼睛,施慈心跳如擂。
“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既然惹了,那就别想躲。”
他说着,俯首靠近。
咬字吐息间,有凌乱的热落在她鼻翼与唇边,脑海中炸开一片无法自控的酥麻异样,竟连骨骼都酸软了。
男人口吻是她从未听过的决然狠厉,不容置否之外,暗藏愠愫。
“施慈,看着我,试着吻我。”
第24章 镜花 “是第一次吗?”
突如其来的吻化为风暴, 将海面上唯一的小船撞得摇摇欲坠。
铺天盖地的呼啸疾雨,凶狠,阴翳, 滚烫, 攻势狠狠砸在唇齿与心尖, 给予她几乎崩溃的体验, 又温和妥帖地将零碎复原。
薄薄一层的醉意去而复返, 蕾纱似的遮住理智, 下意识闭上眼睛, 乌黑的睫羽颤了颤, 不敢再动。
可失去视觉的一刹那, 来自身体其他部分的触觉反倒是更加敏锐, 叫嚣着统治所有感官,沉溺在这场悱恻。
“别这么紧张,放松点。”掺杂着浓厚笑意,顾倚霜眯着眼。
不太好意思去回味, 施慈垂着眼抗议,越说越小声:“这你让我怎么放松呀, 明明就是你在欺负我……”
“这如果也算欺负的话,细讲下来, 好像是我先受了委屈?”他反问。
说着, 顾倚霜控制不住地低头闷笑, 指尖抬起, 敲在她额头:“还是说,施小姐是想着占了便宜就跑,不打算负责?”
“哪有你说的这么渣!”施慈不服,忿忿不平地奓毛。
玻璃珠似的瞳仁倒映出满天斑斓, 五光十色的绚烂蜂拥而下,纷纷滑落,遑称镜花。
原本素净的小脸被羞赧填满,烫意退不掉,灼温又紧接着攀登,酷刑一般将她的理智反复撕扯,久久不肯停。
那只大手还掐在她要侧腰,热意悄然而至,极强的存在感无不是一种耀武扬威。
下唇被咬出一片齿痕,施慈不敢承认自己此时此刻的小心思。
如果可以,她希望这场烟火秀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吻也好,这个怀抱也好,至少在这一刻是属于她的吧?
“施慈,我没有那种随便和人接吻的习惯。”
忽得,顾倚霜缓缓启唇。
幽暗深邃的眼睛垂下扫视,目光定格在她完成藏不住情绪的脸上,掌心托住她下颌,拇指扫过唇边,软意惹来心口泛滥。
施慈愣了愣,眼前忽得绚烂。
像是一道苦思冥想多年的题终于有了思路,这一刻,慌张大过惊喜:“你、你什么意思?”
被她难得的迟钝气笑了,顾倚霜惩罚般按了按她的嘴角,也不在乎指腹是否沾上口红,恶狠狠道:“怎么,你有这个习惯?”
“我才没有……”施慈微窘:“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好突然。”
“突然吗?”顾倚霜笑了:“你口口声声说追我,就没想过把我追到手之后的打算?还是说,你压根就没想过能追到我?”
不敢说他其实猜中了,施慈讪讪噤声。
下一秒,下巴尖被捏住,不容置否的力道从下至上地袭来,下意识吃住力气抬起脸,不等反应,唇瓣再度被噙咬。
“施慈,对自己有点信心,你比你想得还要具有吸引力。”
随着吻痕加深,战栗褪去,深渊曝露在阳光之下,是不堪忍睹的酥麻泛滥。
他比她想得还要真实,还要用力,猛烈到她几乎站不稳。
说不清是勇气还是别的什么,随着腰上那只手的半寸摩挲,她也终于想起抬起手臂去扶他的肩。
眼尾沁出湿润,她不知道是酸还是甜。
最后一簇烟花也登台谢幕,粉白相间前奏之后是一个英文单词,极短的几个字母闪现于夜空之中,应了寿星的名,也应了此刻的景。
不远处,季成羡刚把顾倚风接上来,透过直通露台的彩绘玻璃,远远便看到这一幕。
光线不算明亮,借灯与月,顾倚风眯着眼睛才看清不远处的一幕:“我是
不是该准备点礼物了?”
季成羡双手环抱靠着墙壁,余光落在同一方向,淡笑:“记得帮我也拿一份,蹭个喜气。”
与此同时。
唇齿重新隔出距离,大着胆子回复视觉,施慈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被他圈进了怀里。
眨了眨眼睛,潋滟晶莹被藏在瞳仁中,她开口,软着调调:“那你……是第一次吗?”
问得突然,更夹杂着那份不为人知的小心翼翼。
顾倚霜顿了半秒:“指什么?”
碰了碰他的嘴唇,指尖触及之地还带着浅淡一层的湿,意识到那是什么,她的脸更烫,耳朵更红,心也更乱:“就、就这个啊,就我们刚刚做的事,是你的第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