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不当窗(52)
说到睡觉,她一拍膝盖:“怎么,你打算让它在梦里学后空翻?”
顾倚霜扬眉:“有那本事学什么后空翻, 盗梦空间都不那么演。”
施慈乐了。
房子很大,卧室也不只一两间,顾倚霜让她随便选,踩着拖鞋走到其中一间门前,却没推门进去,反而坏笑着问“哪个离主卧近”。
瞳色偏深的眼睛眯起一半,顾倚霜似笑非笑地指了指距离她最近的那间,道:“怎么,这是打算半夜来袭击我?”
曾在某些文艺片电影里看过的拉锯手法被试着运用,她朝他走近一步,看他没有后退或者躲闪,像是被激励道。
强忍着指尖因为紧张而带来的战栗感,她存心挑衅,继续问:“那你要锁门吗?”
顾倚霜淡定地看着她,不紧不慢道:“不锁,我等着你来。”
他从容不迫,在施慈眼里,似乎是在邀请。
思绪被这种交锋博弈带来的刺激感侵占,心脏边抖边颤,血液好似沸腾,大概也在兴奋。
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不需要矜持不需要腼腆,更无所谓优雅稳重的举止与某些人口中的“害不害臊”,肆意地说些暧昧丛生的话,享受完全超乎寻常的自由感。
并且,与他一起。
在客房的独立卫浴洗澡前,施慈还从他手里接过一套洗干净的睡袍。
丝绸材质,滑溜溜的触感让人逃避一般不想去猜价格。
见她对着衣服发呆,以为是被嫌弃了,顾倚霜:“抱歉,我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早,还没准备女款的睡衣,下次不会忘了。”
施慈怔了怔,笑了下:“好呀,那我下次再来。”
温温甜甜的嗓音,夜深人静的寂寥之中,格外清丽透亮。
细想起来,施小姐似乎总有两副面孔。
其一是在工作时,雷厉风行比谁都严肃,尤其提到自己负责的专业区域,就连老一辈来了也得甘拜下风。
其二便是譬如现在,面颊泛着粉,像团子,温声细语,调调也绵,让人怀疑是不是太好欺负了些。
被自己的浮想联翩气笑,他轻慨,没有实话说,自己其实很期待她那所谓的“下次再来”。
要不改天投个餐饮生意吧,好像更理所应当些。他如是想。
回到客房,施慈扫了眼附带小阳台上摆着的洗衣烘干一体机,走近浴室。
摆在架子上的洗护用品都是清一色的男款,看到牌子时她觉得好巧,跟她平时用的居然是一个系列。
很清爽的味道随着雪白泡沫一同现身,不合时宜地羞了脸,竟然觉得好像他就在身边。
真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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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慈没想到,这样难得的一晚上,自己做了透彻心扉的噩梦不说,隔天一起来扁桃体疼到刺痛。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摸了摸喉咙,头晕目眩。
她体质不算好,小时候大病一场留下了病根,从小到大赶上病毒季也总少不了她,明明外公就是中医郎中,可有些顽疾就是根深蒂固怎么喝药都能在几个月后去而复返,让人郁闷。
亏了烘干机,昨晚才洗的衣服已经能直接穿上身,淡淡的白檀香,不算浓烈。
推开门走出来,一眼看见站在餐桌前研究餐点摆盘的挺拔身影。
有些意外于这一幕的烟火气,施慈慢吞吞地走过去,率先看到盘子里的煎蛋和热吐司,心口弥出一股不可言喻的奇异感。
眼睛亮了亮,又感叹:“我还以为霸总们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呢。”
被她的称呼惹笑,顾倚霜答:“怎么说也是留学生回来,要是没点自足自给的本事,那也太遭罪了。”
施慈想起什么又问:“你这里有体温计吗?我头有点晕,担心是发烧了。”
顾倚霜顿时变了脸色,心想难怪刚刚她讲话的声音是沙哑的。
不等多问,他从药箱里取出体温计,一同被拿出来的还有几样退烧药,从胶囊到冲剂,应有尽有。
施慈哭笑不得,表示应该不至于这么严重,急症上来度数不会太高。
如她说的,体温量出来刚过38。
送到手边的水正好是温的,施慈掰开胶囊吞下,不太舒服得抽了抽嘴角。
顾倚霜站在旁边,自然而然地收起体温计和其它药,不忘道:“需不需要再
去睡会?”
施慈:“顾老板,我可是还要上班呢!”
顾倚霜:“山海的请假制度这么严苛?生病了都得到岗?”
“钱是给自己赚的嘛,又不是大病,喝点热水就好了。”
不太赞同这个观点,可陡然想到自己平时面对病症时的态度,摸了摸鼻子,倒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早餐吃到一半,门铃响了。
智能管家还连接了门口的摄像头,可以从胸口的显示屏直接看到来访者,认出对方面容,施慈愣住。
居然是顾爷爷!
察觉到了她的惊慌失措,顾倚霜道:“紧张什么?好像我们之间见不得人一样。”
半开玩笑的语气,施慈却听进去了。
捏着筷子的手微微用力,指腹被硌出痛感,她没抬头,简短的几个字被吞在心肺反复拎出来。
顾倚霜起身去开门,门把手刚转动,就传来老爷子响亮的嗓门。
“得亏我今天来得早,平时你这个点是不是都已经去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