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火(5)
“彭泽,你出局了。”
“你从来不给我碰,我能有什么办法,有时候我陪着你,你都会嫌我烦,我有什么办法?我是一个男人,我也有正常需求。”
他声嘶力竭的控诉着,她永远都云淡风轻,他永远都入不了她的眼。
沈桑看着他这幅模样,侧开了眼神。
先前她觉得那两份相像,现在看来反倒有些侮辱本尊了。
“我给了你房子,钱,你也该知足了,养个宠物都要比你做的好,卡我会停掉,房子我不会收回,权当你的青春钱。
只一条,今后不要来打扰我,见着我自动的滚远一些。”
彭泽如梦初醒一般哀哀祈求:“我错了,我不该要求那么多的,你原谅我一次好吗?就这一次。”
沈桑并没有理他,只是转身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当记忆中的人重新出现在眼前,旧相机的底色蔓延到这一刻,是怀旧,是重温,也是将记忆重新固彩。
整个走廊都暗了下来,过往与现在重叠,只有他是她视线的全部,是所有光线的中心点。
她再也找不出第二张的面容,造物主没有败笔,硬朗的五官线条,眸光锐利如鹰隼,只是那份傲然被他收敛了起来,只余冷淡和矜贵。
可是她曾经见过他温柔的神色,独独那一抹,让她百般流恋。
那时她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形容来描绘他的眉眼。
直到她去了梅里雪山,高耸的山峰上覆盖着薄雪,太阳升起时,日照金山,温柔又凛然。
他好像刚从局中抽身,白色的内衫外面一件灰色西装,冷硬中有一分儒雅中和。
他也看到了她,四目相对,沈桑此刻能感受到心脏剧烈的跳动,一颗石子投进井水中,水花四溅。
呼吸都屏住,她好怕他已经忘记了自己。
下一秒,他微微笑了笑,语气低沉又柔和,像大提琴缓缓抚慰着她紧绷的心。
“好耐冇見,沈小姐。”
同时他伸出了手,骨节修长,指甲圆润干净,隐约可见瓷白皮肤下隐藏着的青色的血管纹路。
她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不是内陆人,耳边响起粤语听起来久经风雨的沉静中又带了一些温柔。
沈桑听见他的声音的这一刻,心像是被蓝丝绒包裹着,柔软的痒,又有一点想哭,苦涩感侵染着口腔和鼻尖,酸痛的感觉。
雨天气会让人的心情变的潮湿阴郁,会让她的骨节泛着酸痛。
听到他的声音之时,心里像是下起了雨,酸楚感浸染全身,可她又觉得欢愉。
“闻先生,好久不见。”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握上他的手。
一场时隔三年的寒暄,并不热烈,又算不得上疏远,像外面的这一场雨,点点滴滴越下越大,却又潇潇洒洒的薄凉。
第3章
潮来寒风晚来雨,无法预测,也无法阻止。
此刻的这一场相遇,恰如其是。
沈桑竭力的在他面前控制着自己将要溢出的情绪。
她伸出手轻轻的握上他的手指,温暖而干燥的触感。
她并不敢停留太久,一触即离。
他一旁随行的人低声说了句什么,为他打开房门,沈桑只听到了一句低沉的,“知道了。”
她后退一步,让开路让他进去,心里滑过一丝怅然,可转念却又想已经足够了。
至少她知道了他还记得自己。
沈桑看着他,可他并没有走进去,反而从一旁的人手中拿过了一把伞,他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外面雨大了,遮些风雨。”
他这次说的是普通话,不去听话语本身,单论两种音调,相比粤语,普通话显得客气而疏离。
“谢谢闻先生,我们开车来的,就不用了。”
白素贞用一把伞换来故事相遇之时遣倦缠绵的开端。
可他们没有同船渡的缘分,她甚至不够格与他踏上同一条船。
“上下车难免会穿过有风雨的间隙,谢谢闻先生,我们就收下了。
另外这个酒店是在我的名下,此前并不知道闻先生光临,酒店简陋,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一旁的林巧在这个男人面前不由得也收起了平日里欢脱的一面,恭敬了几分。
“有劳。”闻瑾客气的道谢。
林巧将伞收下,塞到沈桑的手里,她想要给沈桑一个机会。
彭泽在一旁几连受了几波的冲击,其中对他打击最大的无疑是——这家酒店是林巧的,沈桑对着那个男人的神情非同一般。
他有些不可置信,沈桑在他面前冷傲如冰雪,从未低下过头,可现在她在那个男人面前如此忐忑。
她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她从未有这般动容
他倒宁愿自己是瞎了
走廊的透明玻璃上反射出他的脸,眼中嫉妒的情绪一览无余。
和让他不想承认的,他的眉眼和前面的这个男人有几分神似。
彭泽红着眼睛看着沈桑,上前拽住她的胳膊,“沈桑,你玩我?!”
正要进去的男人停住了脚步,看着他癫狂的样子拉住沈桑的手,眼眸中起了风波。
下一秒沈桑有所动作,他收敛了情绪,退回那条线的后面。
沈桑皱了皱眉想要甩开他,这人突然的发什么疯病。
彭泽继续不依不挠,“我跟了你这么久,你把我当什么?仿品吗?”
替身二字他始终说不出口,太下/贱了。
他同样看不得她这般姿态,他指着对面的那个男人,“这个男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小心翼翼的?”
外人揭开的伤疤,戳露的秘密,会让人从头到脚觉得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