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函数式(28)

最好，做好第二个方案的准备。

*

临近假期，物理实验楼的人很少，加上今天是周日，就显得更冷清了。

第二天，程星以把试卷和答题本送到实验室，韩数果然不在。

实验室里只有一位她没见过的戴眼镜学长，正埋头在自己的研究里。

“学长你好，韩学长今天不在吗？”程星以礼貌地询问。

学长抬头看她一眼：“不在，他今天有事出去了。”

“哦，那这份试卷……”

她话未说完，学长已经指向对面的桌子：“把东西放在桌上就好，韩学弟跟我说过，他回来会看的。”

“好的，那麻烦学长了，等他回来后，请帮我转告一声。”

程星以将答题本妥善放置后，便离开了实验室。

在下楼梯的时候，程星以和一个女生擦肩而过。

那女生穿着浅蓝色连衣裙，外面搭了件薄款喇叭袖开衫，化着淡妆，两边耳垂各缀一枚精致小巧的水钻耳钉，一副清纯初恋风的打扮。

她正挂着蓝牙耳机跟人打电话，声音里透着自信：“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这次肯定没问题……”

程星以注意到她涂的口红色号，正好是昨天方心妍跟她吐槽过的玫瑰粉色，不禁多看了一眼。

“我苏挽月出马，还有什么不行的？要不是那一票之差，我怎么会输给方心妍那个……好了，我到了，先不说了，回聊。”

苏挽月到达实验室门口，挂了电话。

她将头发捋到耳后，才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羞涩笑容：“学长你好，我是来找韩数学长的，请问他在吗？”

学长抬起头，见到苏挽月，脸上露出一丝无奈：“苏学妹，韩学弟已经明确表示不接受采访了，上次我们不是已经沟通过了吗？”

“不是采访，”苏挽月连忙解释，“我今天过来，是有一份资料想交给他，顺便还有关于高中100年庆典的筹备工作，需要和他商量。”

“他今天不在学校。”学长直接告知。

苏挽月的笑容僵了一下，但还快恢复常态：“那我可以给他留个言吗？”

“可以，把东西和留言放在桌上就行。”

“谢谢学长，”苏挽月走到桌边，将写有自己联系方式的便利贴贴到桌上。

但铩羽而归，苏挽月的心情并不是很美妙。

她转身时，衣袖不经意间扫过桌上的试卷，试卷和草稿纸顺势滑落，飘落到地上。

*

试卷提交后，便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程星以等了几天，直到小长假结束，韩数始终没跟她联系。

看来，大概率是没戏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程星以心中有种意料之中的释然，但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她点开了手机通讯录，目光在熟悉的号码上停留片刻，又退出了界面。

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看来只能再找其他人了。

这时，她想起被自己冷落多日的学校论坛，不知道怎么的，就打开了页面，登录了上去。

页面刚加载完成，就有新的站内消息提示弹跳出来。

她点开一看，消息依旧来自上次那位给她留言的名为“xyz”的用户。

xyz：【同学你好，请问有看到我之前的留言吗？方便见一面吗，有些问题想当面和你沟通。】

后面还留了一串手机号。

对方的留言言语恳切，态度真诚。

要不，还是去见一面吧。

程星以思索片刻，根据他留下的手机号码，发送了一条短信：【你好，我在学校论坛上收到了你的留言，可以在物理实验楼旁边的图书馆见面吗？】

很快，xyz就回复了：【可以。】

程星以：【好的，那我们明天傍晚在物理实验楼前的图书馆门口见。】

然而，不知怎的，她回复信息时，切错了界面，这条信息误发到了韩数的手机上。

她眼皮一跳，连忙补发了一条：【不好意思学长，上条信息发错了，请忽略。】

*

实验室里，从早上开始，便笼罩着一层厚重的阴霾，低气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正在打扫卫生的学长感受到这股凛冽紧张的氛围，不由得挨到周超然身旁，压低声音问道：“喂，超然，韩学弟这几天到底怎么了？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别管他，”周超然目光瞥向韩数，轻嗤了声，“他只是因为打赌输了心情不好。”

“打赌？”

学长疑惑地重复了一句，但没得到答案，只好继续手上的打扫工作。

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

韩数拿起手机浅扫了一眼，心头的烦躁愈加浓郁。他随手把手机翻转扣到桌面，终于说出他今天的第一句话：“最近有人来过吗？”

正在打扫卫生的学长停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语气无奈：“学弟，这是你第六次问这个问题了。张华不是说过，只有位学妹在国庆假期前来过，说有东西要交给你，都放在桌上了。”

“你确定都放在这里了？”韩数随手抓起桌上一张写有联系方式的便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嗯。”对方点了点头，但随即感到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没来找你，小学妹可能是真的放弃了。”周超然看热闹不嫌事大，走到韩数身后，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这时，正在打扫卫生的学长突然“咦”了一声，从桌底下扫出一堆草稿纸：“这里怎么有这么多废纸？”

他拾起一张仔细看了看：“这好像是解题过程，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