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尾巴一无所有(72)
玉牌接通得很快。
叶问兰不等陆正玄出声，就平铺直叙地描述道：“我在藏书阁，逮住了一只猫妖。”
“白猫，长毛，脖颈上戴着个木质的牌子，上面刻着个‘陆’字。”
她问道：“陆长老，你可有头绪？”
陆正玄一下子被问沉默了，他皱起了眉，有些疑心是不是小猫妖没听从他的嘱咐，在二楼乱逛，被弟子发现了。
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应当不是。
小猫妖若是被弟子发现，定然会提前躲起来，怎么都不会是叶问兰来找他。
陆正玄揉了揉眉心，猜测可能是藏书阁出了点意外，于是先坦诚道：“是我的猫。”
这个得先认下，免得叶问兰来霍霍他的猫。
他将手里的卷宗翻的哗哗作响，越想越担忧，干脆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出什么事了吗？我即刻赶去。”
叶问兰瞥了一眼缩在墙角，只有尾巴在动的猫妖，从容道：“不是什么大事。”
她没再理会陆正玄，从地上站了起来，侧身看向了身后的那些弟子们：“知道情况是什么了没？还书鬼精怪在这边翻书。”
叶问兰大声斥道：“动动你们生锈了的脑子！”
弟子们齐齐低下了头，涨红了脸，看起来一个比一个难堪。
叶问兰摆了摆手，撵他们道：“走吧。”
弟子像得了敕令，一窝蜂地往楼下走去，很快离开了藏书阁。
陆
正玄听见了这边的动静，他简直是大惊失色：“你那边还有其他弟子在？”
叶问兰没理他，她走到了猫妖面前，微蹲了身，屈指敲了敲地面：“你为何来藏宝阁？”
沈欢抖了一下尾巴。
她很想装死，让小猫妖来回答这个长老的问题，但是谢忱沉迷修炼，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吵醒他。
她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回答道：“来查信息。”
沈欢用尾巴尖一推面前的书，小声道：“我在查两个法宝的信息。”
叶问兰拿过了那本书，将它合上，看了一眼书的扉页。
这确实是本记录法宝信息的书。
她信了八分，随手将这本书放到了一边，然后质问道：“陆正玄不帮你翻，让你自己来藏书阁查？”
沈欢哪敢说话，她悄悄地蜷缩了一下尾巴尖，用鼻音应了一声：“是。”
叶问兰被气笑了，她拿过了传讯玉牌，用指尖敲着牌面，叩问道：“陆正玄，藏书阁这种重地，你让一只猫妖在里面自由活动？”
陆正玄微有心虚，解释道：“不算自由活动。”
“我给他画了活动的范围，一旦越界，就会有提示。而且，我还给他用了幻象，以免被弟子们发现——”
叶问兰冷笑了一声，打断了陆正玄的话：“你还有脸提幻象？”
“你知道用幻象来遮蔽这猫妖的行踪，怎么不知道再放个静音术，消除她的动静呢？”
“弟子们进出藏宝阁，光听见她翻书的动静，看不见人，在我这汇报了十来天了。”
净给她添额外工作！
叶问兰冷酷道：“这等大错，罚你十月的俸禄，猫你自己领回去吧。”
她干脆利落地挂断了通讯。
沈欢听见了这个对白，有些无助地缩了一下尾巴尖——
她不知道剑宗的月俸是多少，但是她很清楚，对于剑修来说，灵石是个相当珍贵，并且难以获得的东西。
扣陆正玄十个月的月俸，这与杀人何异呀？
她轻晃了一下尾巴尖，正琢磨着要不要拿他们的灵石，去补贴一下陆正玄，就听见了面前这位长老的声音：“你做什么？”
沈欢茫然地翘了一下尾巴尖，才发她的尾巴扫到了叶问兰的小腿上。
她收回了尾巴，下意识道：“抱歉。”
不过她还没有完全抽走尾巴，叶问兰就已经蹲下了身，伸手压住了尾巴尖尖：“你有话要与我讲？”
沈欢赶紧摇了一下尾巴：“没有的，我就是——”不小心。
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叶问兰就已经自己接上了话：“那你这是在讨好我？”
她撸了一下尾巴毛，摇头道：“这个程度不够，你若是想讨好我，便拿脑袋蹭一下我。”
沈欢：“？”
不是？啊？你们剑修？
她懵了两三秒，微抬了视线，才发现叶问兰看来的视线里，隐含了两分期盼。
沈欢翘起了尾巴尖，勾了个小小的问号——
难不成这位长老，也是个猫奴？
但是小猫妖一点没醒，是不可能用脑袋去蹭这位长老的了。
她只能探出了尾巴，勾住了这位长老的脚踝，用尾巴尖蹭了两下，然后道：“他在修炼，而我只是条尾巴。”
叶问兰皱了一下眉。
她花了好几息的时间，才勉强理清了沈欢话里的意思。
这猫妖一体双魂，和她对话的是猫尾巴，猫妖主体正在修炼。
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让他中断修行？
叶问兰觉得不大对劲，她伸了手，想去查看一下小猫妖的情况。
但是她还没碰到这猫妖，便看见他身上的灵力忽然紊乱了起来，周边的灵力也在疯狂地往他体内涌去，甚至转了小小的漩涡。
叶问兰迅速地往后退了两步，捏了个术法，护住了周边的书架，神情凝重道：“他要进阶了。”
这么大的动静，别给她的书和书架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