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青饶有兴趣，这家伙都就剩下头还是人，居然还能感觉到冷。
不过这并不重要。
“我都忘记上次来自由城是几年前了，你居然还在关注我的行踪。不光是你，还有他。”李容青指了指扫把头，奇怪道，“我才到就被你们发现，而且你们有备而来，不可能是偶然撞见。除非你们两拨人每天都有针对性关注每天进出自由区的陌生面孔。”
“这不大能说得过去。”
李容青目光锐利的观察鸡冠头的表情，神态笃定，
“有人要你们留意我，可能还下达了一发现就干掉我的指令。谁？”
鸡冠头神情有一瞬慌乱，眼珠子乱转，正要说话，李容青摆摆手：“算了，冻上他，阿岚。”
“等——”
鸡冠头只来得及说这一个字，就保持着“卧槽不是吧”的不可思议的表情被冻住，一脸非常想骂娘的“老子都要说了你为啥不听”的震惊和委屈巴巴。
岚都忍不住说：“他的表情是我见过的人类里最生动的一个。”
李容青看了一眼，严肃的表情一秒破功，嗤的笑出声。
“还真是。”他的笑容很快淡下去，“先离开吧，我们得再换一副打扮。这些人不用管。”
自由区的皮/条/客名声很大，当然不是好名声。
他们背靠大树，行事张狂。
自由区每天都有人失踪，要么是落单的孩子、女人，要么是孱弱但有些颜值的男人，有外来的，也有生活在这里的，无一不是无权无势的普通人。
其中甚至还有一些机器人。
当地人心知肚明，失踪的人九成都是被皮/条/客绑架，毕竟皮/条/客绑人现场，从来不乏暗中的目击者。
皮/条/客会给抓来的“货物”注射毒[品]，然后强迫他们接客……其实是强[奸]。这样一来，货物即便在清醒的时候忍受不了逃走，也终将会因对毒[品]的渴求主动回来。
另一些品质高的货物，则用相对高端的精神药物，这样的货物可以卖到更高端的地方，接待更高端的客人。
针对有特殊需求的客人，皮/条/客会用他们从机器人身上研究出来的技术，把人类拆解改造……就像鸡冠头和扫把头这样的。
李容青为什么这么清楚这些？
当然是因为亲眼见过。
几年前他和穆兰思来到这里，被皮/条/客盯上，两人反击，捣毁皮/条/客的一个销金窟，在里面见到了形形色色被控制的无辜人类和机器人。
有些还能重获自由，有些已经无法被拯救。
说不记得鸡冠头和扫把头是假的。
李容青亲手开炮把这伙人轰了个稀巴烂，那是他第一次杀人，不可能忘记。
祸害遗千年，这都没死。
该死的科技。
“博士，你不开心？”
“是的，我不开心。”李容青嘴角下拉，慢吞吞的说，“说真话么，有些人类比人工智能可怕多了。蜂后发动战争的起始，不也是为了反抗人类的压迫。发展到现在不死不休的地步，人类可不是纯洁无瑕的白莲花。”
“你动摇了吗，博士？”岚立刻表忠心，“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全力支持。”
“……你比墙头草还不如！”李容青吐槽，“我要是机器人就好了，认定什么就一根筋的坚持下去，不用考虑天然的阵营是机器人还是人类，不管选什么都不会经受良心的拷问。”
岚想了想，居然承认了：“是的博士，机器人没有良心。”
李容青：“……”
还没羞耻心！
“博士，你还没说为什么不开心。”岚非常关心这一点。
李容青无可奈何：“人的思维和心情都很复杂的，阿岚，我没办法在几句话内解释清楚。简单来说，想起不好的回忆是一个原因，发现被好朋友背叛是另一个原因。别问我好朋友是谁，问就是一个约好的接头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情报屋！”
“博士……”
“别问啦！”李容青崩溃。
“博士，我只是想告诉你，冰块被敲碎了。”
李容青一怔：“碎了几个？”
岚回头，视线穿过遮挡物，看到属于人类的热像图，她确认了几秒：“十七个全碎了，博士。有很多人从房子里出来动了手。”
李容青嗯了一声，神情平淡。
“博士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岚福至心灵，看懂了李容青的反应。
李容青不否认。
在自由区，没有人不惧怕皮[条]客，也没有人不憎恨皮[条]客。
人活在世上，谁没有父母子女？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亲朋好友？
只要人们见过那些被皮[条]客抓走的人是什么样的惨状，就绝不会不恨他们。
现在的世道虽然是秩序崩坏的末日，科技却一点都没退后，自由区的消息传播快又迅速。
几年前他和穆兰思捣毁销金窟后，皮[条]客们藏在地下的肮脏秘密就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人前。
他们虽然背靠大势力东山再起，但也让人们对他们的憎恨日渐加深。
碰到复仇的机会，一个人或许不敢动手，群体绝不会有任何顾虑，只要把每一个目击者都拉进来参与，就能制造出再大的势力也轻易察觉不了的“绝密行动”。
再说了，不是还有他和岚“背锅”嘛。
“所以我们才要换一种就算是我那个朋友亲自到场也认不出的伪装。”
李容青的表情有点神秘，还有些奇怪的得意，和矛盾的纠结与不爽，睨着满脸无辜的岚，
“便宜你了！”
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