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男狐狸精了(45)
满身书卷气的儒雅郎君轻笑:“许是雨天路滑耽搁了,只是巧合。阿融,你慌什么?”
江融沉下脸:“我在下洛这么久一件差事都没办成,好不容易眼看着陈府的钱就要到手,结果莫名其妙就要把我召回去,前功尽弃。他是不是有毛病。”
“崔迎之离了下洛,我们继续留在那儿也无用,自然要回去。而且你离开前不是卷了许多金银出来?”
江融垂下头,小声嘟囔:“可是还有好大一笔钱没带出来呢。”
“别想钱的事儿了,早点休息吧。”荣冠玉将书册合起收好,起身朝榻走。
身后江融敛了情绪,叫住他:“你要睡榻上?”
这房内可只有一张榻。他们俩又不是真夫妻。
荣冠玉回头,就见江融指了指空旷的地面,说:“想都别想。你有该去的地方,别来占我的床榻。”
……
另一边,崔迎之与屈慈合上门也回到房内。
崔迎之仍是有些不敢置信,向屈慈确认:“刚刚那个是陈夫人吧?我应当没有认错?”
屈慈与陈夫人也不过那日在亭前的一面之缘,能记得有这么个人就不错了,实在记不清对方的模样,不确定地回道:“可能是?”
“但是那个男的绝对不是陈小郎君。”
后半句倒是说得笃定。
崔迎之一拍手:“那就奇了怪了。听脚步,他的武功可不低。”
陈夫人若只是个寻常深宅妇人,那无论如何都不该跟这么个江湖人扯上关系才对。更何况二人疑似私奔,对外以夫妇相称。
屈慈没有第一时间应声,待把盆中差不多洗完的衣物拧干,晾晒到架上,才沉声说:“今日碰上他们,最好只是巧合。”
若有牵扯,追根溯源,事情怕是会更为复杂。
他敛眉,转而又和缓了语气,岔开话题:“天色很晚了,睡吧。明日等雨停,我们再继续赶路。”
崔迎之闻言,拾起被子,指了指勉强能容下两人的床榻:“只有一张榻。”
没等屈慈开口说点儿什么,崔迎之斜眼望他,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语速极快,“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闭嘴。”摆明了不想在这样的处境下再听屈慈说点儿什么惹人误会的话来。
她叹了口气,自顾自接着道:“算了,挤一挤吧。”
屈慈一言不发,只管冲着她无辜地笑。
崔迎之不想看他,爬上榻,平躺到里侧,将被子铺开,拉起被子一路盖过头顶,整个人躺尸一样,把被子当裹尸的草席。
声音从被中穿出,被捂得有些沉闷:“先说好,我睡着了会抢被子。”
崔迎之等了一会儿,感受到被外烛火皆被吹熄,被角被掀起一处,冷风顺着空隙钻入,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本就狭窄的榻,两人中间愣是还隔了窄窄的一段,谁也没挨着谁。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逐渐稀疏。窗内满室宁谧,唯余两道平稳呼吸声交错。
除了幼时同龄姊妹,崔迎之从没跟人睡过一张榻。从当下往前追究数年,这也是头一回。
同床共枕,还是个长得像狐狸精化形的男人。
不知情的谁看了都得说一句色令智昏。
崔迎之强迫自己闭上眼,忽略身边躺着的人,遏制飘散的思绪,不再去想。
夜仿佛更静了,时间也仿佛停滞。
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是一柱香,一刻钟,又或是一个时辰。
崔迎之猛然坐起身,被子也被顺势掀开:“屈慈。我睡不着。”
整整两日没能睡好,差一点就要睡过去又被惊醒的屈慈心如止水地在黑暗中睁开眼。半晌,支起身,把被子掀开给崔迎之裹成了个茧,只留了个脑袋在被外。然后将崔迎之摁回榻,一只手臂压在被上,将头埋在被子边角。
语气比崔迎之还绝望:“我求你了。睡吧。”
第23章 行路难(三) 屈慈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角……
被裹在被中的崔迎之动弹不得, 唯有一双眼不安分地四处乱飘。窗口溢出的溶溶月光飘飘扬扬地洒落一地,映出窗外婆娑树影。
崔迎之不知道屈慈是怎么在明知道这是家黑店的情况下还能睡得着的。
方才一进堂中,暗中在她身上投落的视线就不知几何, 其中又以饱含恶意的审视居多。
整个大堂除开隔壁桌镖局的一行人, 扫视四周,愣是没能找出几个清白身。
这些审视的目光隐藏得实在拙劣, 崔迎之被盯得蓑笠下的背脊僵直, 好不容易才压抑住心头拔刀的冲动,怀疑这黑店压根就没几个货真价实的住客。
好在屈慈进门后,崔迎之身上的视线明显减少,许是皆转移了目标。
崔迎之不知晓如今客栈是否有形单影只的倒霉蛋。可若是没有,除开隔壁两人,二人结伴的她和屈慈无疑是方便下手的对象。
“别想了。今夜我们不会被下手。”
屈慈脸依旧埋在被中, 沉闷的声音打断了崔迎之愈发深远的思绪,掩在思绪之下的忧虑也被尽数截断。
“嗯?”
“他们今夜下手的对象就算是那伙镖师,也不会是我们。”
崔迎之惊疑。
镖局一行人足有一掌之数。不论是谁出了问题,其余人都定然会有所警觉。
稍有不慎,便是打草惊蛇。
他们显然并不是适合下黑手的首要目标。
他声音低哑, 携着倦意, 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