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男狐狸精了(63)
被耍了的崔迎之彻底炸毛,抬手作势就要给他真留个红印,得亏手腕被屈慈及时扣住。
他给崔迎之顺了顺毛,一吻落在唇角,低声道一句等着,旋即起身,没过多久就不知道从哪儿翻了个毛领回来,给已经换完衣物的崔迎之围上,遮住脖颈。
崔迎之仍旧哭丧着脸,扯了扯毛领,说:“更丢人了。”
如今还未到非要围毛领的节气,更何况屋子里也没有风,这么一围,简直就是做贼心虚,欲盖弥彰。
屈慈没法了:“那怎么办?真不出门了?说好了要入城的。”
崔迎之不管,也不肯出去。
两人最后翻箱倒柜,硬是重新找了个幕篱出来。被挡住小半身的崔迎之可算自在了不少,反手把毛领给屈慈围上了。
反正就算上街也没人瞧得见她的脸,丢人的只有屈慈一个。
……
临湘毗邻湘水,是个水运发达的商贸之地,城中行商络绎,繁华热闹。
崔迎之既不爱出门,也不爱和人接触,可街上偏偏人流如梭,摩肩接踵,她得跟屈慈贴在一块儿,才勉强不用与陌生的过路人擦肩。
躁意难消,她攀着屈慈臂弯,说:“你这么光明正大走在街上,就不怕屈家那两人找上门来?”
“此地没有屈家的布置,找上门来也要段时间,说不准还没找到我他们自个儿就东窗事发了。若是太倒霉,偶遇了什么与屈家相关联的人,那确实没法,只能收拾细软提前跑了。”
屈慈一边清点着方才买完的物件,一边回应着,沿途路过一家胭脂铺,他止步,提议道:“逛逛?”
崔迎之瞧了那铺面一眼,里头没多少人,总比街上清净,是以她虽并不认得几类胭脂水粉,却仍是点头。
走近店内,散客寥寥,崔迎之和屈慈在店内转了一圈,也没见到管事的,便自顾自地随意看起来。
崔迎之素面朝天惯了,对这些物什兴致实在不大,她早年在外行走奔波根本没条件,后来干买杀人越货的行当,性情又惫懒,实在不是为了出门杀个人愿意前一个时辰从榻上爬起来上妆的人。
更何况上妆给谁看呐。让人被杀前看到杀人的是个漂亮女郎好走得更安详点儿吗。
她漫无目的地只管跟着屈慈四处游走,满脑空空,待察觉屈慈长时间在某处停留,这才回神。
就见屈慈指着案上两盒口脂问她哪盒更好看。
崔迎之顺着他的指尖望去,目光在两盒口脂间来回逡巡,凝神半晌,谨慎地问道:“它们两个,除了名字不一样,难道不是同一个色吗?”
屈慈:……
屈慈怜爱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一副不跟病人计较的架势,说:“回去让邹老给你开个明目的方子吧。”
言谈间,崔迎之感觉自己被推搡了一下,垂首,就见有个年岁尚幼的孩童撞倒了她身上,这孩子瞧上去不过三四来岁,路都走不稳。
“抱歉。一不留神这孩子就跑出来了,打搅二位了,我是这店的掌柜,二位可有什么看中的?我给二位打个折扣吧。”孩子的母亲紧随而至,满是歉意地将孩童抱起。
明明是个年岁不大的妇人,看面相比刚出阁不久的少女也长不了几岁,却已然生了少许华发,崔迎之一边说不必,一边透过幕篱打量她,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有几分眼熟,蓦然掀开坠在幕篱上的白幔,眼前屏障被撤去,自然瞧得愈发清晰,她蹙起眉,斟酌着道:“你是不是……”
还未等她说完,那妇人见到露面的崔迎之,怔了怔,打断她,惊喜道:“恩公。”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与故人重逢的感慨。
……
朱九娘本出身商户,家境殷实,按理说本应听从家中安排,成亲出嫁。可生母早逝,继母不慈,竟要将她送去给五旬富商做妾换取金银补贴自家。
朱九娘抗拒不成,惶惶终日,几次三番逃家又被逮回,期间遇见了个江湖人。那人甜言蜜语,许她海誓山盟,答应会救她于苦海,被养在深闺不经世事的她很快被蒙骗,沦陷,与人有了首尾。
可私情很快败露,家中嫌她辱没门楣,将她扫地出门。约定的私奔之日,那人也没有来。
一切都像是再俗套不过的江湖话本。
朱九娘无疑是不幸的,流落街头又被人纠缠,要她委身。但又是幸运的,她遇上了恰逢途径此地的沈三秋与崔迎之。
崔迎之那时候仍是少年,风华灼灼,意气风发,锐意也未被世事消磨殆尽,遇到这般不义之事,自然会出手相助。
纠缠之人被崔迎之折断了手腕,叫嚣着逃跑了。朱九娘被救下,沈三秋又给了她一些过渡的银钱,帮她寻了个织布浣衣的差事,虽是辛苦些,但总归是温饱不愁。
若是事情就此结束,无疑不是一桩美谈。
可是崔迎之实在太倒霉了。
她真的不理解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能坎坷成这样。
那日纠缠之人虽然并未再度寻回来,可他偏偏不巧认识沈三秋。沈三秋这些年行侠仗义,行走江湖,路见不平多了,得罪的人实在不少,其中又以与屈家有过合作的江湖人居多。
那人心有不平,通过屈家的消息网,将沈三秋的下落传了出去,召集了一大批人对沈三秋和崔迎之围追堵截,偏偏因为沈三秋也曾得罪过屈家,故而屈家虽明面上未直接参与,暗地里却没少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