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男狐狸精了(86)
他们原本也只是姘头这样不牢靠的关系而已,红尘男女分分合合的事情再寻常不过,感情这种事情谁也不说清楚。
崔迎之的理智不允许她做出这样不谨慎的决定。
丽娘贴心地没有指出崔迎之的口误,只是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你为什么非得从他们两方之间选一个相信?既然他们互相说对方是仇人要对你不利,你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待着安全。若是实在寻不到住处,可以留在我这儿。也不用担心给我惹麻烦,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当年在江湖里好歹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飞信一封,立马就会有人来支援。”
当局者迷。
崔迎之原本被囿于信或不信的抉择中,迈出笼外,这才幡然醒悟,觉得丽娘说得很有道理。
她显而易见地有点心动了。
丽娘见状,又说:“你朋友认识的那个人好像在外面等你,外头风雨那么大,要不让他进来吧?”
崔迎之闻言,回首望去,透过隔窗,未见人影。
她起身走去,推开门。
感受到的是铺面而来的风,沁人心肺的雨。
以及无所事事地蹲在檐下不知从哪儿扯了朵野花握在手中的屈慈。
雨势愈发大了,站在檐下仍不免被风雨侵扰。
他浑身湿透,就这么蹲在这儿,像只被遗弃的猫。可有那只花在,好似又不是完全落魄。
崔迎之垂首,恰于听见开门动静而抬首的屈慈正对上目光。
她短暂怔愣几息,回神,面上很是冷淡,又有些无奈:“为什么不撑伞?”
屈慈额间还有雨珠顺着面颊滑落,看上去怪凄惨的,“借你的是唯一一把伞。”
崔迎之并不吃这套:“没伞还非要跟着?”
屈慈垂下眼睫,低声道:“我怕你又不见了。”
崔迎之说不出话来。
第44章 乌夜啼(五) 为什么会选这个人当姘头……
朔风呼啸, 春雨如瀑,没有一丝一毫停歇的势头。落在檐下的雨珠飞溅,不一会儿就将人的衣摆打湿。
再在外头吹风难免着凉, 崔迎之把屈慈拉进门。
转身的瞬间, 头顶发髻似乎被人拂过。
崔迎之回身,就见屈慈一脸无辜地说:“头发乱了。”
这个人以前会答应当她的姘头, 到底喜欢的到底是她, 还是她的头发啊?
对她的头发未免有点太在意了一点吧?
她忍住满腹的疑窦,忽略了这个插曲,领着屈慈进门取回伞,一把塞到他手中,说:“回去的时候别淋着了。”
其实都已经淋成这样了,撑不撑伞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崔迎之只是想趁机把伞还了, 省得她为了还伞还得特地去上门一趟或是以此为借口又被找上门来。
屈慈问:“你要留在这儿?”
崔迎之点头:“暂时不打算回去。”
毕竟她现在既没法信屈慈,同样也没继续相信刘向生。
她说:“我想一个人待一段时间,如果你和刘向生的事情有了什么进展,再来知会我吧。”
这话的意思其实是她近日不想再见屈慈。
目前的局面对她来说实在太过混乱,没办法下定决心偏向哪方, 便只能随波逐流。
遇到问题冷眼旁观也是她一贯的选择。
她不知道屈慈到底又没有领会到她的言外之意。屈慈只是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 低声道一句“我明白了”, 而后干脆利落地转身,拿着伞朝外走去, 完全不复先前那番死缠烂打的做派。
崔迎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一边觉得松了口气,一边又忍不住想果然男人都是嘴上说的好听。
让走就真的这么走了?不会是觉得演累了可算解脱了吧。
一旁的丽娘见屈慈离开,才重又回到崔迎之身侧,用着稍显讶异的口吻对崔迎之道:“还真是巧了, 白日里你走不久,他便也来过店里呢。”
“没有认错吗?”崔迎之随口问。
丽娘笑:“那样的人,也难认错吧?”
的确是难。
崔迎之又想她在街上也碰上了屈慈,这么算下来,她今日都和屈慈错过了整整两回了,最后还是在客栈里撞见了。
这算什么?
命定的缘分?
崔迎之心情不虞,面上的笑也讽刺。
丽娘察觉她的异样,调侃她:“人走了不高兴吗?”
崔迎之否认:“没有不高兴。”
她当然不会承认。若是承认,显得屈慈在她心里分量多重似的。
明明对现在的她来说只是陌生人而已。
丽娘没有反驳,只是顺着她道:“没有不高兴就好。你今日的发髻多漂亮,就该配张笑面才好看。平日都不见你梳这样的发髻呢。”
她平日出门只图方便,简单束发都觉得麻烦,自然不会花时间梳多繁琐的发髻,这会儿的发髻是方才屈慈帮她梳的。
被丽娘这般提及,她这才将将意识到屈慈竟然还会梳女式的发髻。
结合屈慈的其他言行来看,她觉得她找的根本不是姘头,她完全就是给自己找了个娘。
崔迎之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后,顺滑的发丝间,触及一片柔软。
她顿了顿,将那片柔软取下。
是花。
方才屈慈蹲在门外无所事事地把玩的那朵花。
雪白的花瓣,淡黄的花蕊,只有巴掌大。
应该是进门时趁她转身的时候插上的。
崔迎之望着这脆弱的,泛着湿意的,拖着风雨的花,原本僵硬的神情和缓下来,指尖轻轻擦过薄薄的花瓣,低声道:“好俗套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