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新婚(90)+番外
笼中之鸟,池中之鱼,去无可去,刚才困意烟消云散,靓丽的指甲没过他肩侧,落下她不悦的证明,但只过一会儿,那不悦便被新的情绪替代,脊背不自觉抬直,纤细对称的蝴蝶骨,栩栩如生,随之浮动。
五点多的清晨,初梨从未见过,也没有体验过高高在上的感觉。
傅祈深只领了前方一点路,她就知道怎么走了,就是走得磕磕绊绊,心生埋怨,就算这路走起来舒服她也不高兴,谁让他这么早就喊起来的,还是用这个方式。
当体会一次被带领走路的感觉,之后她就生出一种自己能不能累死他的恶作剧想法,最好是让他投降缴械,她也很想看看角色对换的剧情。
可惜事与愿违,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
或者低估了敌人。
她居然幻想一个二十多年来晨起锻炼,严以律己的会被自己坐哭。
傅祈深不是没察觉到她的小心思,慢条斯理地拨完垂落的长发,“大小姐似乎更喜欢我的全部。”
“……没有。”初梨拧眉,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不喜欢这种感觉。”
“哪种。”
“骑车的感觉……我不喜欢骑车,不舒服。”
“大小姐。”傅祈深抬手刮了下,指间银丝透着光,“怎么一个嘴硬,一个嘴软。”
“傅祈深!你!”她气得小脸通红,“我也不喜欢你。”
他双眸阖上片刻,冷色的肌肤在暗光下透着一种几乎病态的白,薄削的唇抿着,大部分时候他出现在她印象里的多是温文尔雅包裹的外表,做的时候也是,只有这次他再睁开眼,初梨迟钝的感官,捕捉到丝丝异常,他眼底没有聚光,可全是她,唇际耷着散漫的笑,埋在颈间低低闷闷一句:“梨梨。”
他也很少叫她名字,包括小名,婚前婚后都是,她以为他在和她相敬如宾,又或者调情,总归是没想到像现在这样,像忠臣那般俯首于她,“真的不喜欢吗。”
真的不能给一点喜欢吗,不要同情,要一点点爱。
“嗯……”她语气缓和,“骑车的话,太累了。”
她现在就累乏了,停下来不动,双手搭着他的肩。
他背是靠着的,可依然高出她很多,她像个无聊的小孩,指甲划过男人的腹肌线条,“也不喜欢被吵醒,早上是用来睡觉的,我不喜欢早上做运动。”
傅祈深轻笑了声,“不喜欢也没少坐。”
“那是因为……”她噎了噎,她想和他逞能,结果呢,她累得不行,他屹立不倒。
“我们梨梨坐得真好。”他虔诚虚心指教。
“你再笑我?”
“没有。”
“就有。”她振振有词,“你就是馋我身子的混球。”
他“嗯”了下。
“我没跟你开玩,我说真的。”
“嗯。”
“你别老是嗯,你说句话。”
“我知道。”
“知道什么?”
“……”他又无从回答。
初梨气呼呼的,这个人怎么脸皮这么厚,免疫一切物理攻击,她真恨自己平时不怎么锻炼,不然就应该让他也体会一次被坐麻的滋味。
气死人算了。
别人家的老公也这样吗,选择性耳聋和永久性流氓,初梨愈发恼火,腮帮子鼓成河豚,直腰抬腿,从他这辆车下去时,一肚子怨气和坏水无处放,没有直接离开,回头看了眼她刚才用过的马达。
她没见过别人的,但他的似乎并不像别人说的那般狰狞可怖,虽然不像她肤色粉白,却也不是很皱,成色较为均匀,唯一的缺点是和她的不是十分匹配。
一大一小,每次做饭时都要先热个锅。
“老公。”她突然换了个语气,“早安。”
以往经验之谈,准没好事,傅祈深了然瞥她了下,拿起一旁的衣衫准备盖上时,被她抢先一步。
初梨率先伸出恶爪,仿佛那种经常拿弹弓敲邻居玻璃的小屁孩,拇指一弯,然后弹了下他的。
“还有小老公。”她学会了给自己的用品取名字了,“也早安。”
傅祈深:“……”
吸了一口冷气。
他禁得住她叫老公,但是小老公未必就受得了了,熊熊烈火升起,灼烧热烈,火势几乎到席卷不可控制的局面,而纵火之人逍遥法外,笑容纯净无辜。
她煞有介事分析:“待会要陪爷爷奶奶吃饭呢,小老公这样站起来的话可怎么是好。”
在傅祈深犀利目光看来之前,她拿时间做挡箭牌,“现在算上洗漱时间刚好能赶上早餐,老公你一个人迟到,不会还要拉着我吧,那我可是要告状的。”
她这张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虽然赖床不是大不了的事,可这到底不像是傅家新家主能做出来的事情。
“我什么都没说。”傅祈深很淡然走下去,“不过要提醒大小姐,冤有头债有主。”
“什么意思。”她下意识往洗手间走去,“我还要刷牙洗脸……时间赶不上的。”
“我帮你刷牙。”他淡淡陈述,“你帮我。”
“……你畜生吧。”
初梨没让傅祈深帮她刷牙,她是右撇子,右手拿牙刷左手拿他,几乎不敢看落地镜里的光景。
“大小姐怎么手也这么小。”傅祈深抓住她的腕,“有点舍不得这么小的手帮我干苦力。”
她一点没看出来他有舍不得意思,要不是还在刷牙估计右手也没得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