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花向阳(68)+番外
葵葵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过来开门拿手机,她身上还有泡沫,踩在瓷砖上险些滑倒,什么也没说接过手机迅速关了门。
妈妈在外面又骂了她两句她也听不见。
她独自站在浴室里,心几乎要从喉咙跳出来顺着下水道滚出去。
全世界最坏的人——最近这些天的许颂宁。
电话还没有挂断,葵葵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葵葵。”
这次是低沉温和的男声。
声音细腻温柔,像最纯净溪流在春天时淌过悄无声息的山林,像月光撒在荒无人烟的蓝色原野。
葵葵浑身一颤,脊背靠向冰凉的墙壁。
只是听到这声音,她几乎立刻就原谅了他这些天的冷淡。
回过神来,她又暗暗骂自己死没出息。
于是她只能僵着嗓子,努力维持着平和,沉稳道:“许颂宁。”
许颂宁那边很安静,没有任何杂音,他的声音也很小,需要把通话音量调到最大声才能勉强听清。
“新年快乐。”他说。
葵葵手指紧握在一起,脸颊又变得通红,“新,新年快乐!”
许颂宁继续道:“祝你新的一年,一切顺利。”
葵葵感觉现在比他上次突然来成都找她时还紧张,也不知道自己激动个什么劲儿,梗着脖子手指抠墙,“你,你也是……一切顺利。”
“谢谢,晚安。”
许颂宁挂断了电话。
葵葵愣住,立刻站直了,水珠从她额头上滑落到下巴。
她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葵葵拿起手机又想给他打过去,但是一看时间,十一点了。
她也真是……栽这小子手里了。
这通电话过后,后面好久葵葵都对此念念不忘。
总觉得这个全世界最坏的人,声音怎么那么好听,语气怎么那么温柔……全世界都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葵葵沉浸在不可言说的情绪里,寒假飞快过去,春季学期开学了。
通常来说,春季学期的确比秋季学期更长一些,但或许是这学期没了每天回家和许颂宁聊天的期待,葵葵感觉这学期未免也太长了,浑身熬得精疲力尽,一看时间,也只过了一两周,可谓度日如年。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许颂宁不联系她,敷衍回她消息,她便连带着许颂宁和手机一起讨厌,不玩手机就只能练琴或者看书。
她报了个钢琴班,周末和假期去学琴,周内晚上就自己看书做题。
这样一来,她成绩居然还变好了一些,早晨听写再也没有错过,每次罚抄都是被程小安连累。
并且许颂宁每次只回复题目解析,她渐渐的也不再以给他发题为由试图找他聊天,后来大多题目自己也能解答了。
偶尔闲下来,葵葵就恨自己没出息,他态度这样冷淡了,她却依然对他贼心不死。
北京的几所意向学校分数都高,她还想着,自己得再努力一些。
日子一天天忙碌又无趣,接连三次月考结束后,就这样慢慢来到了五月。
五月底的某个周五,气温舒适,风和日丽。
葵葵和陈清雾上完了排球课,擦干净脸上的汗水,一起去操场后面的水台子冲洗胳膊。
“程小安这小子是真不留情啊,往我脸上呼的。”葵葵说。
陈清雾扒着水龙头,小心的沾水擦拭脖颈上的灰,“你俩都没好到哪儿去。”
葵葵笑了笑,“造谣啊,我可没他那么坏。”
陈清雾这会儿没功夫搭理她。她们高中排球课用的专业型硬式排球,打着又沉又重,上课那会儿有一颗球没接住直往陈清雾白净的锁骨上飞,蹭出了一大块黑灰。
“怎么?擦不干净吗。”葵葵甩甩手上的水,转头就凑近她脖颈。
陈清雾下意识往后躲了半寸,但葵葵还是看到了。
她因为要擦洗锁骨,把夏季校服领口完全打开,一条细细的项链正挂在她雪白的脖子上。
“你躲什么?”葵葵瞬间嗅到一些不寻常的气息。
陈清雾咽了口水,“没什么,你突然凑过来吓我一跳。”
葵葵笑哼一声,伸手勾住她脖子给她拉了过来。
陈清雾比葵葵高几厘米,猝不及防被她一拉,不得不弯下腰来。
项链从陈清雾脖子上掉出来。
葵葵一看,“梵克雅宝啊。”
陈清雾默不作声,转过头继续擦洗锁骨上的黑灰。
葵葵又道:“还是十朵花的。你戴着上体育课,也真不怕弄坏了。”
陈清雾低着头,水流冲过发白的指尖。
“清雾,你还和他在一起。”
陈清雾终于说话了:“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朋友?”
“嗯。”
葵葵冷着脸,“什么样的朋友?”
“普通朋友。”
“……”
陈清雾终于洗干净锁骨,慢条斯理扣好了纽扣,淡淡道:“我们真的只是朋友,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而且,他最近要回北京了。”
“回北京干什么。”
陈清雾缓缓抬起头,“许颂宁要高考了。”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葵葵的心像被钢针狠狠扎了一下。
天知道,她这些日子每天晚上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有没有消息。
天知道,她不断找各种事情来做,竭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去想他。
葵葵慌忙垂下头,“许颂宁高考,许鸣珂也要去陪着么?”
“当然。”陈清雾又道,“四月中旬的时候他就回来了一次,为了许颂宁的成人礼。但成人礼当天具体如何也没有跟我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