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要和女巫贴贴了(48)
瘦弱的女人拍着她的肩膀。
一个五六岁的稚童跌跌撞撞跑来,“妈妈”
还没有窗户高的孩子伸长手,着急地想要拥抱自己的母亲。
托马斯夫人将儿子抱起,紧紧搂住,从中获取安定与勇气。
瘦弱的女人这才转身,面向茱尔,但眼神闪躲,始终不肯对上茱尔的眼睛。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过长的刘海遮住眼睛的上半部分,女人的嘴唇几乎和脸一样苍白。
似乎有一丝眼熟,但记不起在哪见过。
茱尔见过的人太多,绝大多数的人都没在她脑子里留下印记。
女人扯起一抹笑,“那座小镇,你们走的时候向我买了马车”
茱尔点头。
她记得买马车这件事。
“丽莎,你和这位旅人认识吗”
被称为丽莎的女人探究这位女巫的表情,没发现什么变化,于是点头。
托马斯夫人将儿子放下,打开门。
“多亏你的这位朋友,不然我已经,被自裁了”
‘被自裁’这个词是矛盾的,但却是事实。
她的丈夫是自己爬进烟囱的,烟囱不宽,根本塞不进一个成年男人,但即使身体的皮肉被蹭破磨掉,指腹甚至看到骨头,他依旧固执往里爬。
“这里发生的一切与那座小镇如出一辙”
丽莎小心翼翼说道。
茱尔没有出言,不管丽莎的目的是怀疑她,还是寻求帮助,或是任何其它想法,都不在她此行的计划内。
她又一次掏出地图,展开。
这次询问很顺利,但结果并不如意。
托马斯夫人摇头,“我嫁过来时那里已经是一片果林了”
茱尔看向丽莎。
“我半年前才在这里定居,比托马斯夫人来得还晚”
她想了一会儿,“或许神父会知道”
几乎是最后一个字刚落,茱尔就已经站在教堂门口了。
教堂中心放了三口棺椁,四周摆满白菊与白蜡,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怜悯地看着棺中沉睡的孩子们。
一场追悼结束,人们麻木地离开,只留一位白发白须、一身黑袍的老者站在白圈外闭眼祈祷。
似有所感,老者睁眼,一双浑浊的眼里沉淀着阅尽千帆的智慧。
他将垂吊在胸前的十字架贴近心口,朝茱尔弯腰致礼。
茱尔淡漠点了下头。
“您到此有何贵干”
沙哑老迈的询问里带着敬畏与希翼。
微不可察地紧了紧嘴角,茱尔展开地图,指着标记点,“我在找这座山”
老者颤颤巍巍上前几步,看了眼地图,点了点头,大着胆子直视这位强大的女巫。
女巫与人类在外形上别无二致,但活了一百多年,他早已拥有动物对危险的警觉,那是种无形的感知,犹如在初冬的冰面上行走,稍有不慎就会坠入刺骨的冷湖。
老者半晌无言,茱尔眸光微凝,透出一丝不耐。
不敢再打量,神父将视线移到地图上,“我知道它在哪”
定了定心神,他转了话题,“城中近两个月每天都有居民无缘无故死去,恳请您能帮帮我们”
老者年轻时四处传教游历,目睹过许多场猎巫处刑。
早年间他还会围在处刑架前看看女巫死前与人类有什么不同,后来他便不看了,临死前的女巫和人类并无两样,痛苦嘶叫哀嚎,声音传出百米开外,让人听得心惊肉跳。
他不知道那些女子是不是真的女巫,或许是,也或许不是,他从未细究过,毕竟猎巫自古有之,与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里面大概有人类,他想。
但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他永远不会被错认成女巫。
猎巫是对全人类有益的,毕竟女巫对人类的威胁太大,不加以限制,人类终有一天被女巫消灭。
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但这样坚持了近百年的信念,在这两个月被摧毁。
他从最初的动摇,到如今无力的认定。
人类猎杀的始终是人类,他们根本无法伤害到真正能威胁到人类的女巫。
可笑的是这场人类的自相残杀如今招来了真正女巫的报复。
没错,从城中居民陆续死亡时他就意识到了,一场由女巫主控的猎杀早已悄然开始。
而能对抗女巫的,只能是更强大的女巫。
茱尔触及那双浑浊的眼睛,移开视线,落到白菊上,原就淡淡的表情冷了一分。
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与喘气声。
“啊,您果然在这里”
丽莎与托马斯夫人弯腰大口呼吸,尤其是丽莎,本就苍白的脸更没了血色,仿佛下一秒就要闭眼永眠。
托马斯夫人走到右边棺椁前,站了片刻,将两指贴唇,再轻轻覆到棺沿上,然后转身,勉强笑了笑。
“托马斯夫人,请您节哀”
女人扯了扯嘴角。
神父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在丽莎身上停了一秒后,垂眸问好,“丽莎小姐”
丽莎点头回应,看到茱尔手中的地图,好奇问道,“神父知道这个地方吗”
老者扶了扶胡子,看了茱尔一眼,“不太了解”
“这城中似乎没有比您更年长的了”,她替茱尔担忧道。
“我会考虑”,一直不出声的茱尔突然说道,引来几人的视线。
一人高兴,一人茫然,一人好奇。
“您...要考虑什么?”,丽莎开口询问,只可惜无人回应。
接下来一段时间,茱尔被安排住在一间较为豪华的小别墅内,因为别墅的主人在一个月前自杀了。
茱尔坐在阳台上,看向太阳落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