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样报复人的,梁宝意你清醒一点。
可是……可是……
宝意像是一个故障的机器,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混沌,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想闷死自己。
怪怪的,她不停地咬自己的嘴唇。
周嘉述不想干嘛,他只想给自己两拳。当时看着她那样,好像什么都忘了,满
脑子都是……想亲。
亲一下吧,她那么难过。
亲一下吧,她看起来好脆弱。
亲一下吧,她仰着头的样子,真让人怜爱。
所以亲一下吧!
然后他亲了。
她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没有逃,也没有推开他,像是被吓到了,又像是只是宕机。
她的唇很柔软,像她这个人一样。
他原本只是想碰一下,可最后舍不得。
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撬开她的齿关。
你真不是人啊,周嘉述。
他出神着,把她买的蛋糕吃了一大半。
她打包了几份,哪一个是给自己哪一个是给他的,他当然也清楚,所以更清楚她只是被亲懵了,才把所有的都递给他了。
即便是这样的状态下,她还是关心他吃没吃东西。
或许她也有那么一点……喜欢他?
但他不敢去探究,怕得出来的结论不是自己想要的。
只是卑鄙地吃了她的蛋糕,还幻想着她会出现,质问他为什么吃掉她的那份。
或许他可以有幸再去给她买一份。
他不想和她划分界限。
但突然又害怕,她刚刚没有推开他,只是没反应过来,待会儿想清楚了,会不会以后都不理他了。
应该先表白的。
怎么就先亲了呢。
周嘉述啊周嘉述。
你打算怎么收场。
宝意快把自己憋死的时候,申卉回来了,推开门看到她躺在床上,问她什么时候去上晚自习。
她抬腕看了看表,说今晚不去。
十三中的早晚自习属于半强制,就是成绩在年级前百分之十五的可以自由选择上或者不上早晚自习,不计入考评。
其余成绩进步幅度较大、有正当理由的,都可以选择在家早晚自习。
但大部分同学都还是会去上的,因为有老师坐班,是个查缺补漏的好时机。
宝意和周嘉述基本不上早自习,晚自习偶尔会去。
申卉没说什么,只是问一句:“那你跟小述一块儿写题?”
宝意张了张嘴,半晌没吭声。
最后沉默地“嗯”一声。
总不能一辈子不见。
宝意突然折起身,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吓申卉一跳,捞过她摸了摸头:“怎么了这是,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嘴唇这么干,都咬破了,哎呀你这孩子,不停咬嘴唇干嘛。”
宝意的气势瞬间弱下去,嗫嚅几句:“我难受,我就是想咬,我控制不住……”宝意的脸红得都不正常了,因为心里乱,突然抱住妈妈开始撒娇,整个人钻进申卉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胸前滚来滚去,浑身跟长刺了一样:“妈妈,我想把周嘉述拉过来揍一顿。”
“又闹矛盾啦?”申卉不以为意地抓了下她头发,“一天天的跟个小孩似的,小述多好啊。”
“他!”宝意再次咬了下嘴唇,憋了半天控诉道,“他咬我。”
申卉掐了下眉心,这又是哪一出:“不可能,少造谣啊。”
就是咬了,你根本不懂。宝意一脸深沉地想再胡扯几句,越过母亲的肩,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侧过头去看的时候,整个人呆滞当场。
周嘉述站在那里很久了,乖巧、安静,他很少以一种拘谨的姿态站在梁家过,对他来说这里其实更像是他的第一个家,他在这里吃饭、玩耍、写作业,只差没在这里睡觉了。
其实小时候也经常睡在这边,那时候小,玩累了就睡,睡着了总是被长辈抱到卧室去。
两个小朋友总是很默契,一起玩,也常常一起睡,两个人占据一张小床,她睡着了也爱动,总是睡着睡着就抱住他,周嘉述每次醒过来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长大似乎是一瞬间的事。
他站在客厅和餐厅的夹角,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半边卧室门。
然后和看过来的她对上目光。
她嘴唇好红,都快咬出血了。
周嘉述也忍不住咬了下腮边的软肉,但眼神还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想知道她是否愿意原谅自己。
也想知道,自己这表白还有没有机会表出去。
人生路漫漫,一辈子那么长。
十七年是很漫长的数字,但比起一生来讲,似乎又太短暂。
年华这样好,所以一秒也不想浪费。
可年华这样好,怎么被他这么突兀地划上了一道。
就这么着急吗?再等两年不行吗……
一边觉得等不了,一边又恨自己莽撞。
他抬手比了个过来的手势,特意露出自己手腕上缠上的厚厚一卷绷带。
宝意果然被吸引目光,眯着眼走过去,抓了下他胳膊,拧着眉问:“手腕怎么了?”
他也不回答,只是沉默着看她,像个做错事的人,沉默而倔强地摇着头。
仿佛在说:我没事,在你原谅我之前,其他的都无所谓。
“到底怎么了?”宝意扯着他去找药箱,“绷带不能这样缠,笨死你算了。你干嘛了啊,自己一个人在家鼓捣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