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戏(4)

所以余笙对他们还是感激。

平常来，她也和现在一样，当一个透明人。

可今日她双手放在膝盖上，看了霍霆聿好几眼，莫名有点紧张。

没一会，保姆就喊吃饭了。

余笙坐在霍霆聿的斜对面。

宋嘉煜连连给她夹菜，惹得宋母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两声。

但宋嘉煜闻若未闻，余笙在桌底下默默扯了扯他的衣服。

随即便听对面霍霆聿淡声开口了：“阿煜和弟妹感情真好。”

余笙听在耳里，莫名觉得有点讽刺。

但一直到吃完饭，霍霆聿都没提到上次的事。

吃完饭又休息了一会，余笙要回家了。

宋嘉煜本提出要送她回去，宋母说：“你喝酒了，怎么送？正好霆聿也要回去，就麻烦霆聿送一程了。”

余笙顿了顿。

宋嘉煜对霍霆聿很信任，对他说：“那就麻烦大哥了，一定要把我宝贝安全送到家。”

“不麻烦，一脚油门的事。”霍霆聿拿上衣服外套，在门口等余笙。

余笙和宋母道别，被宋嘉煜送出门。

宋嘉煜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到家了和我说一声。”

余笙点点头，随即跟着霍霆聿走了。

她坐在副驾驶。

霍霆聿的车开得很稳，余笙没一会就昏昏欲睡了。

想着不能在人家车上睡着，她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霍霆聿仍目视前方，嗓音在安静的车内融入了一些温润平和：“困了就睡一会。”

余笙扭头看他。

男人精致的侧脸在窗外路灯的照射下显得愈发立体迷人，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节修长，手背上覆着淡淡的青筋。

余笙有几分愣神。

随即才道：“就快到了。”

十几分钟后，车停在余笙家院子外。

余笙道了谢，正想下车，手已经摸上门把手了，又放下。

“想说什么？”

“关于我爸爸妈妈的案子，霍大哥，我可以提高费用的。我可以多卖点画，会赚够的，你能不能……”

霍霆聿侧目望过来，漆黑的眼里带着几分薄凉，他微微勾了下嘴角：“你以为，你那些画都是谁买的？”

余笙话说一半，被他问得愣了愣。

“什么？”

“有百分之八十的买家是看了阿煜的关系才花钱买你的画。他花钱捧你，是他自己乐意，但你不能不懂事。”

余笙睁着大大的眼，怔愣地看着霍霆聿。

原来都是因为宋嘉煜。

和她本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没有宋嘉煜，她……

余笙咬着牙，仿佛狠狠被人扇了几巴掌，眼眶霎时红了。

她垂下头，嗓音闷闷地道了别，转身就开门下了车。

霍霆聿降下窗户，凝着余笙纤细漂亮的背影。

又想起刚刚，女孩儿通红的眼眶，和盈满泪光的漂亮眼珠。

第6章 先把她翅膀折断

余笙回家就开始找工作了。

如果她的一切都是宋嘉煜在后背给予的，她不甘心。

将近十点，她接到了宋嘉煜的电话。

“宝贝到家了吗？都快十点了，不是让你回家和我说一声吗？”

余笙忘了这回事了。

她抿了抿唇，轻声：“对不起，我忘记了，我刚刚…才洗完澡。”

“下次一定要记得啊，让我担心。”宋嘉煜话音一转，“明天天气好，陪我出海玩一圈吧。”

余笙闻言，目光落到电脑屏幕上，让她明天面试的消息。

思虑再三，她拒绝了宋嘉煜。

“我明天有个面试。”

“面试？面什么？”

“我想找工作了。”

宋嘉煜的语调微微沉了沉，又漫不经心起来：“你钱不够用了吗？”

顿了顿，又问：“还是我妈和你说什么了？”

余笙垂着头，抠着手指。

“没有，我只是觉得总不能一直靠着你吧。”

他扬高了语调，反问：“靠我怎么了？觉得我靠不住？”

没等余笙回答，他自顾自地接：“你是不是有点累了，有点不清醒，乖，去睡一觉，明天再说，好不好？”

他一如既往地哄着她，尾音温柔而又磁性。

但余笙知道，他生气了。

因为他下一秒就把电话挂了。

她心里越发坚定了找工作的念头。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余笙没开车，打车去了一家艺术机构。

她想去应聘美术老师。

面试的过程很顺利。

她长得漂亮，功底也扎实，很快负责人就让她回家等通知了。

走出大楼的时候，外面已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她望了望天，又瞥见不远处的公交车站。

她深吸一口气，把包举在头顶，小步跑了过去。

谁知，高跟鞋不知卡在了哪条缝里。

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亏她反应快，扶住了旁边的柱子，才堪堪站稳。

鞋跟卡住出不来了，余笙只能把跟掰断了，有点一瘸一拐地走到站台下躲雨。

此刻她已经浑身湿透了。

余笙想起宋嘉煜。

想着缓和关系，她还是摸出手机给宋嘉煜打电话。

“喂？你可不可以来接我一下，我在……”

冰冷的风一吹，余笙浑身颤抖起来，连带着声音也有几分微颤。

宋嘉煜应得很快：“好，我马上就来，宝贝你乖乖在那等我一会。”

挂了电话没一会，余笙的手机就没电关机了。

她没法再打电话，只能遥遥无期地等待。

狂风暴雨中，公交站台只有她一个人，显得十分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