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入戏 [无限](333)
可方思弄仍旧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现在脑子里有这样一种情况存在:在‘世界’中,某些时候,花田笑就是玉茵茵。”
玉求瑕捂着嘴沉思,没有说话。
“玉茵茵可以在‘镜子’中为我引路,我们假设她也拥有了某种异能,这种异能与‘镜子’有关。而花田笑,说句不好听的,在进入‘世界’之前,他作为一个‘偶像’,完全没有演技可言,可在‘世界’里,他却几度展现出了惊人的演技……”
玉求瑕接道:“你想说他这种演技也和异能有关?”
“是和‘镜子’有关。”方思弄道,“你想想李灯水说的,花田笑的影子在遗迹的镜子里变成了余春民 ……我们假设他确实有异能,这个异能有着类似于‘镜像’或‘复制’的能力……玉茵茵的异能也与镜子有关,也许因为这两种异能的相似性,他们两个人在‘世界’中产生了什么联系。”
玉求瑕想了想:“有这种可能,我一直怀疑玉茵茵比我先进入‘世界’。”
方思弄呼出一口气,那种“有一件事我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感觉消失,让他感觉轻松不少,紧绷的肩膀也松懈下来:“总之,这只是一种猜测,一种可能性。”
玉求瑕却还顺着在思考:“玉茵茵有可能被困在了镜子里,在之前的世界……”
“往好处想,我们至少还没有得到她的死讯。”方思弄反手握住了玉求瑕的手,“也许她还活着……不。”他又觉得一个死人很难为他引路,便道,“我想她大概率活着。”
恐惧来源于未知,当事情有了一定眉目之后,恐惧也消退了不少。
还是那句话,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夜已深了,玉求瑕的目光在玉茵茵的书桌书柜上逡巡一圈,揽过方思弄的肩膀道:“回去吧,睡了。”
“嗯。”
两人将房间里的东西还原、关了灯、出去锁了门,这时方思弄耳骨一动,转头看向一个方向,玉求瑕也几乎同时有了同样的动作。
“敲门声?”
外面大雨滂沱,已经快十二点了,这时候还有谁会来敲门?
玉求瑕:“我去开。”
方思弄当然不同意:“一起。”
于是两个人一起走下楼。一楼客厅大而空旷,敲门声还在继续,方思弄浑身汗毛倒竖,十分不安。
来到大门口了,玉求瑕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可视门铃面板上看监控,但来人笼罩在宽大的黑色雨衣里,看不清脸。
方思弄见状扬声问:“谁?”
片刻后,门外传来了一声略显沙哑的女声:“是我。”
声音不大,瞬间被大雨淹没,但玉求瑕一下子拉开了门:“小姨?”
来人黑色的雨衣全部湿透,淅淅沥沥地往下滴水,巨大的兜帽遮住了整张脸,闻言她抬起头,露出一张十分明艳的容颜,然而却面色惨白、神色凄惶,贴在颊边的头发湿漉漉贴在脸上,正是黎暖树。
方思弄也很自然地喊她:“小姨,怎么了?”
两人一起把她往里面扶:“先进来再说吧。”
黎暖树任由玉求瑕给她脱下雨衣,整个人神游天外,像游魂一样往前飘,一路飘到客厅沙发前才停下,将怀里的一个塑封纸袋放在茶几上。
刚刚为她脱雨衣时玉求瑕和方思弄就注意到了这包东西,玉求瑕问:“小姨,这是什么?”
黎暖树这才像是被惊醒了一般,浑身抖了一下,双眼聚焦,稍微正常了一点:“我回了老家祖宅,找到了一些东西。”
玉求瑕向方思弄解释道:“我外祖父的老家在浙江台州。”外祖父,那就是黎家的长辈。
说完他转向黎暖树,“所以,你找到了什么?”
“你们看吧。”黎暖树抱住自己的双臂,好像很冷,“我看不了。”
看不了是什么意思?
带着这个疑问,方思弄用刀片划开塑封里面的牛皮纸,发现里面都是纸质资料,有散着的纸张,也有成册的书本,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本浅绿色封皮的书,从纸质、装订方式和破损程度来看,应该是古本,封面上书三个大字——
“录鬼簿?”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上方响起,带着一种深切的颤栗。
第187章 幕间36
方青冥颤巍巍从二楼走下来, 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那本书。
他那双青光眼加白内障眼睛睁的大大的,有一种空洞的瘆人感,好像一个来自异世界的巫灵在说话:“你们……你们是……录鬼簿的传人?”
方思弄看向玉求瑕, 玉求瑕很镇定地说:“不是,我今天是第一次见。”
方思弄却问:“什么是录鬼簿?”
方青冥却不再理他,慢吞吞走到茶几边上, 俯视着“录鬼簿”,似乎想伸手摸, 又不敢。
倒是黎暖树开口道:“按照网络上收集的资料看,《录鬼簿》是中国古代一本记录金元杂剧作家和戏曲作品的重要文献,大概成书于至顺元年, 作者是钟嗣成。钟嗣成在元代末期编写了这本书,记录了杂剧、散曲艺人八十余人, 包括生平简录、作品和自己的评述。书名中的“鬼”字并非指鬼神,名为鬼, 实为曲家。”
在黎暖树说的时候, 方思弄已经掏出手机飞速搜索出了相关内容, 并立即注意到了《录鬼簿》这一书名的由来,是作者钟嗣成在“录鬼簿序”中提出的:“人之生斯世也, 但以已死者为鬼,而不知未死者亦鬼也, 酒罂饭囊,或醉或梦,块然泥土者,则其人与已死之鬼何异?”
他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沉重的悲伤,好像隔着几百年触碰到了那个自嘲着自称为鬼的曲家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