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前男友(10)
有时候麦岁耍赖,眼看情况不利,故意伸手一把抹掉棋盘。
柳况没有生气,只是盯着她笑。
争强好胜这个性格,可能是从小和弟弟争东西养成的。
但鉴于有父母这对不公正的裁判,麦岁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可是柳况不一样,他从来不争,到手的东西被抢走了,也不会恼怒。
“你为什么不生气啊?”麦岁偶尔也好奇。
柳况不解:“为什么要生气?”
“我抢你东西欸。”
“你喜欢的话,就给你呀。”
“你不喜欢吗?”
“喜欢。”柳况说得一本正经,“但是我更喜欢你。”
那时候他们还太小,所谓的喜欢,和爱情无关。
就像是喜欢天喜欢云,喜欢小狗喜欢小兔子,纯粹是儿童对自己好感的一种表达。
但依然说得麦岁有点儿不好意思。
“还是还给你吧。”
她难得谦让了一回,虽然谦让的是别人的东西。
“不要。”柳况背过手不去接,“你要是把它还给我,我会以为你不喜欢我了。”
“啊……好吧。”麦岁盯着手里的玩具,“我也很喜欢你的。”
不过眼下,曾经身为她老师的柳况,棋艺却有了大幅度的下降。
常常他还没出手,麦岁便猜到他下一步要走哪,偶尔她设了陷阱,也能被他精准踩中——
从他那极度专注的表情来看,应该不是故意落网哄她开心的。
到最后,就连跳棋都轻松取胜后,麦岁猖狂地笑了:“柳况,你好菜啊。”
“是你太厉害了。”
“我数数,今天下午我们一共下了八场……”麦岁扒拉着手指,“七场都是我赢了欸,怎么回事呀你,师父下不过徒弟。”
柳况微笑看着她的得意表情:“输给岁岁不丢人。”
从小到大,只有闺蜜和柳况会叫她“岁岁”。
家里人一般直呼其名,心情好了会喊她“大麦”,她爸叫“老麦”。
而她弟不叫“小麦”,叫“龙龙”。
还是掐着嗓子,每个音节都要拐上十八个弯的念法。
麦岁不羡慕,一点儿也不羡慕。
多恶心啊,还是柳况喊她“岁岁”的声音好听。
麦岁勾勾手指:“再喊一遍。”
第一次收到这个指令的柳况很懵,但第不知多少次被这么要求后,他已经游刃有余了。
“岁岁。”他耐心而认真道。
麦岁捧着脸,甜津津地应了一声:“哎~”
就像她妈喊“龙龙”时的那种黏糊劲儿。
对于柳况,麦岁比较习惯直接喊大名。
毕竟不管是“柳柳”还是“况况”,叠读起来都好奇怪。
但她三不五时喜欢乱喊他,什么“老公”“宝贝”“帅哥”,嘴皮子一碰,就把柳况喊得心花怒放。
而柳况不是一个外放的人,开心也不会表现得很强烈,想笑的时候,他都会下意识抿着嘴,到最后忍不住了,头微低,很轻地笑出声。
每每这种时候,麦岁就很想把他害羞的脑袋抱到怀里,在他耳畔重复一百遍“老公”。
“老公老公老公。”
这晚准备入睡时,麦岁又开始讨嫌,说一句用指尖戳一下他胳膊。
柳况避也避不开,满脸无奈:“怎么了。”
因为忍笑,声音带着些许鼻音。
“就是喊喊你嘛,老公。”麦岁说着,探出一条腿搭在他腰上。
柳况伸手,卡着她大腿让她搭稳当些,终于在她第八百遍“老公”轰炸后,没忍住轻拧了一下。
“你打我。”麦岁故作生气,“我要换个老公。”
柳况一脸严肃:“不行。”
“就换就换就……”
没来得及出口的话,被柳况一个吻堵下。
麦岁被亲得稀里糊涂,也不忘用鼻子哼出那两个字的音调。
身体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行动,像条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
柳况的手渐次上移,变作环住她腰际。
而后他抱着她一个翻身,另一只手提前撑着,怕自己压到她。
麦岁仰头,笑眯眯地看他。
柳况也笑,但笑得很淡。
“再喊一次。”他说。
麦岁晃晃脑袋,喊得吊儿郎当:“老公?”
柳况“嗯”了一声,低头亲她一口,手开始不安分地动她衣服。
吻顺势而下,却间歇停住——
“再喊。”
……
“继续。”
……
“说。”
……
“叫。”
……
麦岁觉得自己有点被他治住了。
短期内,她应该是不敢随随便便乱喊了。
不知过了多久,彼此面对面侧躺着,胸膛微微起伏。
空气变得凝结,粘稠,像一团搅不开的蜜糖。
身体虽然疲乏,但麦岁的头脑依然活跃,她笑意盈盈地望着他,还想犯贱地多说两句。
话还没开口,她看见柳况在哭。
眼泪从左眼顺势滚进右眼又流出,润湿一小块枕头。
柳况深深望着她,间或下意识地一眨眼,而后继续望着。
他没有去擦,也没有像上次那样,说什么眼睛太干。
他只是一直一直地在流眼泪。
这种景象,让麦岁颇为无措。
刚刚不是好端端的吗,不是可霸道了吗。
男人在进入所谓“贤者时间”时,听说通常会抽一根烟,或者突然变得特别冷漠,什么也提不起兴趣。
哭……也是其中之一吗?
可是他之前,好像也没有哭过啊,除了有一次太激动,不小心让她磕肿了一块,心疼得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