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迟告白(60)+番外
瞧自家女儿的样子,钟父是真不忍心跟她重复祁鹤的话,“也没有……你再加加油,只要你痴心不改,他总有一天会想通的,你好好找机会。”
钟姒松了口气:“没事,他没明着拒绝您就成。我就知道,阿鹤这么多年对我还是有感情的。”
是啊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要娶你早就娶了……
钟父没多说什么,搂着女儿离开了minteton的大厦。
——
温岁再看见祁鹤的消息,是在傍晚,彼时,女孩在褚遥订的酒店房间。
俩小女生商量着待会去商场购物,祁鹤的消息就特有孽缘地发来。
[去逛街吗?我陪你。]
褚遥自然也看见了消息,但温岁手指飞快地按了几个键发送,不知道回了什么。
没过多久祁鹤的电话就打过来。
这是褚遥时隔那么久又听到那混蛋的声音,好听但欠揍。
他问她看上哪几款?
温岁就很流利地接,当季奢侈服装品牌的新品高定报了个遍,听得褚遥肉疼,然后她说不用你陪我去,自己今天下午脚崴了不方便,你打钱就成。
说起假话来一套一套的,面不改色,还真给祁鹤唬进去了,他信了。
于是温岁又敷衍了几句他的关心,然后挂了电话,没多久就有转账消息。
褚遥悄咪咪一瞅,好家伙,下巴惊掉,个十百千万十万……
“我靠!你纯把他当ATM取款机啊。”
“不然呢。”温岁看着大笔汇款无动于衷,“可以去商场了。”
爱钱不爱人,她还真有本事,褚遥抽了抽嘴角:“行,我说他转钱还真利索。”
温岁不置可否。
那边祁鹤给她转完钱,还停留在微信的聊天界面,思忖着再发什么消息,一通电话打进来。
是缪弈,他前些天才到的英国,跟几个公子哥一起名为考察,实为消遣。
他喊祁鹤来不来喝酒,祁鹤并没有多高兴致。
“就你和我。”缪弈说,“给兄弟个面子,我分手了,心里难受。”
祁鹤说可以。
到了酒馆,缪弈一个劲地闷头干,看起来为情所伤还蛮严重,祁鹤没喝多少,他今晚有点头疼。
“鹤啊,”缪弈醉醺醺地喊他,“你当初…嗝…你当初离婚的时候喝过吗。”
“喝过。”他没隐瞒,“但我喝不醉。”
“少装了,”缪弈笑他,“哪有人千杯不醉的,你肯定没喝多少,没喝到最疼的地方。”
祁鹤眸光稍黯,轻声:“是么。”
缪弈不说是不是,他端着冰山杯,澄黄的酒液在里头晃啊晃,风情弄人。
“我还挺喜欢,挺喜欢那个护士小姐姐的,就那个去照顾过温岁的那个。”
“但她说我们不合适,我说我们哪里不合适,她就说不爱我了,这怎么爱不爱的说出来就那么简单呢。”
“鹤啊,你说到底怎样才算爱呢。”
他越说越心痛,眼眶开始红:“我带她出去玩,我给她买好多贵的包包,她还是说感觉不到我爱她,可我应该挺爱她的吧。”
头顶的光束冷清地打在面前男人身上,从眼到鼻到唇,矜傲散漫,他靠在吧台,出神地回忆着什么。
酒馆的唱片还在唱,经典老歌醇醇流淌,是品不完的美酒,看不透的岁月,有人在歌里老去,有人在歌里新生。
祁鹤很少抽烟,偶尔烟瘾犯了就嚼糖,但他总是随身携带一个火机,他说他喜欢听擦着火的声音。
那簇火苗孤寂地摇曳,他说——
爱的前缀不能用应该。
喜欢是定数,而不是约量。
酒里的倒影慢慢变成了她,变成了那个女孩。
“什么才算爱。”祁鹤喃喃。
身边的缪弈已经开始掉眼泪,掉得那么凶,他问爱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算了,你没谈过恋爱。”
祁鹤没反驳,但后来他说他知道。
“我见过的。”他望着酒杯,望着逐渐消融的冰块,沉沉又浮浮,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眼睛亮亮的很好看,一直一直望着你,正大光明的偷偷的都有。会做小礼物,会巴不得每分每秒都给你发消息,会撒娇,会乖乖地……”
“等我回家。”
“尽管本心含蓄内敛,她的眸子里永远都缀着最赤诚的心意,我见过的,那样的眼神只为我一个人……我早该知道的。”
“但现在,她会给别人,不会给我了。”
不甘,懊悔,痛苦交织在一起,构成最烈最苦的酒。
有的人,错过不再来。
祁鹤越发感觉呼吸难捱,眼睛又酸又涩。
醉倒的缪弈趴在桌上,无意识地嘟囔,别分手、复合几个词翻来覆去地念叨。
面前的酒杯有了重影,琼浆在光影下昳丽,祁鹤又多喝了几杯,头脑酸胀仍然想着无意义的麻痹。
他伏在缪弈的耳边说:“我跟她复合了,我是她男朋友……”
好多好多年,他第一次有点发醉,不着调地说话,“江随不是她男朋友,我才是。”
缪弈脸埋在臂弯里,摇头。
“温岁不喜欢你啦。”
说谎。他无力地后靠,说谎。
她会回你消息吗?不会。
她看你的眼神还有温度吗?没有。
她还会因你开心而开心,因你难过而难过吗?不会。
她连见都懒得见你,任务般的见你,相处。
她在你身上图谋钱和乐趣,唯独不图你的爱。
她说复合很轻松,她吊着你一口气。
祁鹤不是蠢人。
但他一遍遍地否决,一遍遍地做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