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是白切黑(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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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觥筹交错。
宋小郎被团团围住,田兄举着酒盅端起酒壶倒了三杯,眼看酒水溢出才将将止住。
突然间,刘铁生一口气干了三杯,眼含敌视的瞥向他:“宋小郎,区区三杯酒,对你亦不在话下。”
刘铁生本就是流氓混混,久经这种下三道。他娘子下了死命令,必不能招惹池年,这男人自然有男人的解决法子。他忍不下这口气,看见宋小郎被田家几个兄弟灌酒,哼,不趁这机会修理他一番,他刘铁生岂不是窝囊废。
顿时,他就打定主意,三杯酒水下肚,逼他喝个烂醉稀泥。
红红灯笼悬挂半空,剪彩的红色小人贴在纸窗,那纸窗离了一条缝,毛绒绒的脑袋从里头探出来一双眼睛。
池年飞速巡视着外头一桌又一桌的宾客,乐不可支的盯着宋余,小声嘀咕:“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
热闹中,宋余撩起眼皮,冷冷的的看刘铁生一眼。那双冷清的双眸,渐渐沾染上疯狂。他微微低下头,看着刘铁生的头顶,学着他的动作,掂来三个杯子和一壶烈酒,豪爽的挽起袖子,水声潺潺,满满三杯,恰到好处。
眼神稍稍闪动,紧接着几乎听不见的笑音从他后喉咙里传出来。慢条斯理的说道:“刘兄好意趣,既然我们相识不巧又有纠纷,不如一杯烈酒穿肠过,往事前尘尽数消如何?”
他故意饮尽三杯,声音晴朗中带着酒意,神色从容镇定,若无其事地酒盅朝下,干干静静无一丝酒液滴下!
刘铁生沉思片刻,表情赞扬,走到他身旁,手拍的风声作响,按到他肩膀上,使劲往下按,神色讶然。
这宋小郎,身板瘦弱单薄,却能饮三杯不呛咳,受我一掌不摇晃,神情自若,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我看这宋小郎是个能成大事之人,即是如此,我何必与他交恶。再者,他是官我是民,我若惹了他岂能讨得了好?
刘铁生身影一僵,那这酒还喝不喝?硬着头皮又满上一杯,手心冒着冷汗,看着宋余有些不自在。呵呵尬笑,半试探半问询地道:“宋小郎,一醉解千愁。往事前尘一笔勾销,我听闻书中曾说,一诺千金,你该不会不认账吧?”
刘铁生话声落下,他的神情有些期盼又有些担忧,屏住呼吸,凝神盯住宋余,眼睛瞪的有铜铃一般,等着宋余的回复。
他的身子前弓,耳朵敏锐的听着风吹草动,尤其是宋余的声音,若有一丝不对,想来他今日是别想清醒着回去了。
这个日子,新郎和新娘才是主人翁,若没有深仇大恨,自要给主家几分面子,不过是灌几壶酒,算不得什么。
宋余若真是冷着脸不给面子,哪怕是女家的亲朋好友,也不好下的了台,尤其是田兄还在他身边,自是不会让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刘铁生死死的瞅着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微表情。
田兄暗暗警告了刘铁生一眼,示意他适可而止,今天不只是刘家一家的喜事,更是田家的好事,当着他的面为难人,呵,田蜜要是知道,他今夜别说春宵一刻了,估计要去地上睡一夜。
宋余抿抿唇,慢慢抬眼,表情平静的回视就刘铁生,举起酒盅,碰杯,“刘兄,狭隘了。”
刘铁生稀罕的没生气,迈田兄一个面子,咧咧嘴大笑:“宋小郎,如何看待?”
宋余明亮的双眼在昏黄的烛火里如天上不坠落的星辰,深邃神秘。
“酒乃外物,前尘尽消,刘兄问我岂不是着相了?”
又饮一杯,“此酒祝就刘田两家总结两姓之好,瓜瓞绵绵。”
“刘兄与我,亦非田娘子与家妻,自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池年这边只能看见宋余低垂眉眼,委委屈屈地一杯又一杯的饮酒,还要与那刘铁生的蛮横大汉把酒言欢。
她美目中气恼不已,扁着嘴,垂着个脸,双目幽幽地看着蜜姐儿,憋闷着说道:“那刘铁生忒坏!”
田蜜看着眼前小人,好笑地捏起肥嘟嘟的圆脸,“哦,怎么惹我家小妹,阿姐给你收拾他。”
池年面带忧郁,咬着红唇,巴巴望着田蜜:“他、他一直灌宋小郎酒。”说完一脸委屈,等着蜜姐儿给她出气!
田蜜大笑,她笑得肚子都疼了,捧腹不止。
在她笑得时候,池年的表情出现一瞬空白。她扶着田蜜的首饰,生怕那珠子打到她的脸,印下几道红痕。有不解的抓耳挠腮,急急连喊几声:“蜜姐儿,蜜姐儿!”
田蜜瞅着她更可乐了,揉揉笑得发僵的脸,缓缓起身撩起裙角,也来到刚刚池年偷瞄的窗户一角。
池年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也看向宋余。
宋余脸上丝毫不见醉色,他身后的衣襟湿了半边,那烛火也就照映出人的脸形,再多,就得仔细离得近了瞧。
田蜜眼力好,用手一指。拉过池年站在她的右侧,将窗户又升高两寸,“诺,你瞧把你心疼的。”
池年这回看的清了,那半边的衣衫湿了个透,脖子的领口都塌塌的变了形,也就只有刘铁生还在那猛劲儿的灌酒。
她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秀气的眉眼顾盼神飞,讷讷的嘟囔道:“我刚才没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