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期坠落(17)
“你一个女人出去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
是要把我的脸都丢光是不是!还是你想人家戳我的脊梁骨!”
我沉默地蹲在地上,一片片捡起那些碎片,我看着身上的围裙,突然觉得自己和妈妈好像,我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周波怎么没来?”
我单独去妈妈家吃饭的时候,妈妈问道。
“妈妈,我想离婚。”
妈妈愣了一下,“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离婚这种话可不是随便说的。”
我犹豫片刻,还是将周波的事情告诉了妈妈,不管我和妈妈之间矛盾有多大,血浓于水,我在纠结痛苦的时候还是想要得到她的安慰和鼓励,想要在她的怀里“避雨”。
那时的我还对妈妈抱着最后一丝期待,希望她能够和我共情。
“那怎么了?男人每天在外面赚钱,不出轨、不乱搞、不欠债、不赌博就谢天谢地了。
女人一旦离婚,那就成了二手商品,再想卖出去就难咯。
你呀,就是不懂感恩,也不想想是谁供你吃饭生活,稍有不顺就开始抱怨。”
这话真是耳熟,果然是妈妈独有的逻辑。
妈妈的确共情了,是和周波共的,她觉得他俩都被我这个寡恩的人辜负了。
我苦笑着不再说话。
2008年,雷曼冲击下,全球爆发了经济危机,我原以为这样的宏观事件对我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日子该咋过还是咋过,没想到却是彻底地改变了我的生活。
第十一章 神秘指纹
吴沉斯和大飞戴着口罩,跟着老伯走进屋。
这是一间一居室,客厅的窗户大敞开,灰尘落得到处都是,阳光却被前面一栋单元楼挡住,黑漆漆的。
除了脏,墙壁上还有一大片龟裂,天花板上也有油污,胶合板做的橱柜缺了一扇门,里面放的东西多半都过期了。
因为是一楼,外面还附带了一个十几平的小花园,严格来说是房东私自占用的,不过那年头也没人管。
小花园里种着一些植物,如今已全部枯萎,干瘪地耷拉着。
大飞直皱眉头,一个敏捷地抬腿,一只蟑螂从他脚下爬过,下一秒就死在了吴沉斯灰扑扑的皮鞋下。
“你怕这小玩意儿?”吴沉斯语气中带着戏谑。
“我不是怕,只是不想踩,恶心。”
“等你们走了,我就来喷点杀虫剂。”老伯走过去将窗户关上:“哎,又死一个,冤孽呀。”
吴沉斯一怔:“老伯,你刚说‘又死一个’什么意思?”
“小满之前的租客在这屋子里自杀了,那男的看起来斯斯文文,谁能想到他会干这事,而且还非要死在我屋里,我无论怎么打扫,屋里总残留着一股死人味儿,晦气得很。屋里死过人,跳水价都不好再租出去。”
“张小满也知道这事儿?”
老伯说起这些满面愁容:“那是当然,这种事根本瞒不住,人家来这周围一打听就知道了,不过小满说她不介意,她说她资金有限,能租到这样的地方已经很满足了。
你说说,多好的孩子呀,怎么说走就走了,我都怀疑是我这屋子风水出了问题。”
“她是一个人住吗?”
“对。”
吴沉斯叫来大飞:“张小满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搬去骊山宅都还在继续租,你和我仔细搜查一下,说不定能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大飞点头,二人分头行动。
大飞在浴室的地漏里发现了一些女人的头发,这些头发里也许有连着毛囊的,可以提取DNA,他小心地收集起来。
骊山宅里的两具尸体,男尸是通过DNA比对确认为向瑞可,但女尸虽然提取了DNA,却没有可以对比的样本,数据库里也没有记录,是根据保安证词、监控、随身物品和尸体特征推断为张小满的。
若是这里发现的张小满头发和女尸也能比对上,证据链就可以闭环了。
“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大飞问道。
吴沉斯扒拉开沙发缝,几只大蟑螂爬了出来,他耸了耸肩:“我只发现这个张小满租这房子时是真穷。”
他环视四周:“嘶—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屋里有点不对劲儿。”
“哪里不对?”
“说不上来。”
大飞双手环抱在胸前,也学着他的模样环视:“就是普通的屋子,老了点,脏了点。”
吴沉斯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生做警察的料。
他自顾自地在房里转着,观察着,忽的,他停在了大飞负责搜查的厕所前。
“放心,这里我搜查得很仔细,不会有遗漏的。”
大飞的语气不像他话语那般自信,这话更像是他在安慰自己。
吴沉斯斜靠在门框上,挑了挑眉。
“我问你,你尿尿时怎么用马桶?”
大飞一头雾水:“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就和你一样呗,掀开马桶盖和马桶圈,拉开裤子拉链,然后就……”
他突然住了口,眼前一亮。
“马桶圈是翻上去的!”
吴沉斯打了个响指。
“Bingo!如果这屋只有张小满,女生使用马桶是不需要把马桶圈翻上去的,这个马桶很可能有男人使用过。我推测要么是有男人和张小满一起住,房东不知道,要么就是有男人在张小满搬离这里不久前来过,并且使用了厕所。”
没多久,鉴识科何强就来了。
“还真是菜园子里长人参——稀罕事呀,你老吴这次是要重出江湖了,这么认真?”
何强边说边用手在鼻前扇了扇:“这屋子真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