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入春匣(245)
他握着缰绳的手用了些力道,尽量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文盈,答应我好吗?”
文盈的面色却是因为听了他这话,一步步白了又白。
她声音都带着些颤:“公子方才都同那差役那般说了,又为何来问奴婢的意思呢?”
陆从袛的心似跌落到寒潭深处,冷的他通体发寒。
他强撑着面上的体面,好似没听懂文盈话中的意思般:“是有哪不妥吗?是我疏忽了,忘记来问你对婚事有什么想法,花轿你想要八抬还是十六抬的?”
“公子,我的意思您定然的明白了,还是别说这种话了。”
文盈深吸一口气:“公子这般安排,可有想过你的同僚,他们可愿意将一个奴婢出身、没有正头夫人名分的贵妾,当做你夫人来相交?熟悉你的人还好,但若是不熟悉你的,偏宠妾室的名声可不好听。”
她顿了顿:“公子你知晓的,奴婢自小在夫人身边伺候,后宅的阴私手段奴婢见得多了,您就当真不怕这般热闹了三殿下,直接收去了奴婢这条贱命吗?”
“不会,他不是那种人,我自也不可能叫这种事发生。”
陆从袛笃定道,他视线盯在前路,不去看文盈面上神色。
他更是不敢看,生怕再看到什么叫他心伤的表情。
文盈自知是没了办法,她将声音放的柔和了下来:“公子,别这样好吗,奴婢……奴婢还没准备好。”
她说到最后,声音已经不受控制染上了哭腔。
她觉得自己喉咙发苦,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祈求着公子能将这话收回。
“公子,再给奴婢些时间罢,行吗?”
陆从袛握着缰绳的手收紧再收紧,最后只能无奈放了力道,顺着文盈的话道:“好罢。”
文盈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下一瞬他紧接着道:“但席面还是要摆的,我总归要叫所有人都知晓,你是我身边人。”
他已经退了一步,这般说已经明摆着告诉文盈是不容拒绝的意思。
实际上文盈也却是没法拒绝,也没了理由拒绝。
但她却在心中想,公子想要将她告知给旁人,又有什么用呢?
来吃席面的人,哪里会为了知晓她是谁,不还都是来巴结他,亦或者同他有交情的人吗?
公子到底还是有他自己的意气与坚持,文盈便也只能点点头:“好,那便听公子安排罢。”
她觉得自己不算是人命,只能算是有些顺应天意。
如今这种情况,她太过强硬,只能叫情况变得更糟,她还没寻到机会离开陆府,也没寻到能落脚的地方,若是走的话,爹娘那出定然是不能待了。
其实她心中也曾动摇过,即便是她自己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若是留在公子身边,做个不声不响伺候人的丫鬟,也是一件好差事。
可公子偏要将她推在人前,她一个无权无势的丫鬟,明晃晃占了旁人的路,又怎么能活得长呢?
第二百二十八章 被情字绊住了腿脚
文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因着马车行的太快,她到底还是怕摔下去,故而离的大公子近了近。
她知道她所担心的事,公子不可能想不到,但是他比她更无惧,也更自信。
权势加在他身上,一切阻碍他都想试试看如何越过,只因阻碍也加在他身。
但她自己却是不同的,她没有可努力的地方,三皇子也好,她的出身也罢,她只能被动承受,而后等着公子来迁就她,亦或者拯救她,她的一切都将来自于公子,到头来,她活到最后的日子,又全部变成了倚仗公子。
她哪里敢求公子的心里,这辈子都只有她一个?
马车行到陆府角门时间,阿佩已经在门口焦急等着,瞧见人回了来,直接几步上前:“怎么也一夜都没归呢,可是出什么事了?”
她闻了闻:“怎得身上一股烧焦味,你去夏府了?”
文盈有些尴尬地挥了挥手,不知公子许不许她说出来,她便含糊道:“我记得你是属鸡的呀。”
阿佩啧了一声,伸手去拍她的肩膀。
被拉着回屋的时候,文盈回头看了公子一眼。
公子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能说。
只是他却同墨七站在一处,好像并没有同她一同回院的打算。
“你你先回去罢,我还需将今日的事同三殿下禀报,说不上什么时候回来,吃饭也不必等我。”
文盈心中免不得有些担心,她下意识抬头看天:“您一夜没睡,能行吗?”
陆从袛笑着摇头,当着旁边人的面伸手将她散碎的发捋了捋:“无妨,之前守着边境的时候,也有好久不能合眼的时候,你且先回去,好好休息。”
他的视线之中情谊缱绻,晃的文盈有些不敢抬头去瞧他。
她慌乱应了一声,同阿佩一起直接回了院子去。
阿佩困的直打哈欠,她挽着文盈的胳膊:“你一宿没归,害得我白担心你这般久,你倒是同他浓情蜜意起来,瞧瞧你刚才难舍难分的模样,还当真是一对佳偶。”
“你别乱说。”
“逗你的。”阿佩笑着凑近她,压低声音,“说实话,我其实是怕你偷偷跑了,依照大公子的本事,你定然跑不开,到时候被抓回来,可免不得一场罚,我专门来门口等着,就想着给你求情呢。”
文盈赶忙向身后看,眼瞧着旁边没人,这才压低声音:“好端端的,我跑什么。”
阿佩挑了挑眉:“我瞧你又翻腾你那匣子里的宝贝东西了,你每次点,都是想走。”
文盈敛眉,将自己心中的情绪隐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