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入春匣(280)
“无妨,只是不知为何师姐会突然提起她,不知是不是想家了。”
陆从袛只是贴着文盈的额角,与她闲话,大抵是关切她这几日过的舒舒心与否,又安慰了她几句,叫她不必太过担心自己,倒是只字不提冯二姑娘的事。
文盈想问又不敢问,更不方便问,倒是他说的这些话只零零碎碎听进去了一点。
“在想什么?怎得这时候还走神。”
陆从袛同她稍稍分开些,手捧起她的面颊,观察她的模样。
文盈眼神躲闪,刚想说没什么,但是对上大公子笃定的眸光,她却又觉得自己这点心思也瞒不过公子,便只能道:“奴婢在想,您同冯二姑娘的关系,戏本子里总说,苦命的鸳鸯难两全,想来便是如此了。”
陆从袛初听倒是没觉得如何,可听到她说完,却觉得怎得哪里不对劲。
“什么苦命鸳鸯?”
文盈没说话,但是看着他的眼神却是在明晃晃地告诉他,他便是那苦命鸳鸯的其中一只。
他被气的发笑:“你何时填了这乱点鸳鸯谱的毛病?”
文盈对着他略带心虚地眨眨眼,不敢说话。
陆从袛看着她,想了想自己同冯二有什么事会是叫人误会的,想来想去,倒是确实每一件事都会叫人误会。
他沉默的空挡里,文盈也在想,三皇妃会在她面前提起冯二姑娘的缘由。
与其说是给三皇妃找缘由,倒不如说也是存了几分心思来给自己找理由,她想,三皇妃叫她来问大公子,说不准也怕大公子身边有了新人,将自己妹妹忘了去。
“但如今想想看,她当初虽则曾对我倾心,可这份倾心,也也含了许多旁的意思。”
大公子突然开了口,文盈被这倾心两个字弄的心上一颤。
但大公子却好似并不知自己这话究竟有何种含义般,只继续道:“但所谓倾心我,还是当初贺行润点破的,不过我待她没什么旁的心思,又觉得她是孩子心性,也没当回事,后来她便不缠着我要比剑,这事也便不了了之。”
文盈听的一头雾水,倒是不知该作何反应。
大公子明显一副万事都交代出来了的模样,竟是真的将文盈的好奇给全然逼了出来。
她清了清嗓子,试探地多问了一句:“只是这样?”
“自然。”陆从袛很是自然地揽过她,“好了,去想这些做什么,待我出去了,陪着师姐去给冯二上两柱香就是了。”
言罢,他喃喃道:“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是莫要太过伤怀。”
他这话听起来随意又薄情,但文盈却听出了他语调之中的悲戚。
他是得经历了多少亲近人的离开,才会这般淡然地吐出这样一句话?
是发现了一条命要离开,自己无论如何也挽留不得吗?
文盈点点头,将自己的其他疑问全然都揣在心里。
只是她看了看四方的牢狱,忍不住开口:“新帝可有召见您意思?”
文盈之前被夫人关禁闭的时候,什么时候夫人气消了,叫人将她叫到跟前去,虽则许是会面临打骂亦或者羞辱,但文盈知道,能被叫出去,便是要放了自己的意思。
否则那些被官禁闭时间久的,等着她们的便不是责罚后的原谅,而是上门的牙婆。
她想,许是在大公子这也是如此的,只能等着新帝召见他,才能迎来转机。
陆从袛却是松开了她,笑意从眼底流出:“召不召见的也无妨,我如今吃喝不愁,他既想叫大理寺养着我,那养便是。”
彼时外面的牢门突然被打开,文盈还未曾有所察觉,陆从袛便已经发现。
他冷凝的眸光从来者身上扫过,而后落回了文盈身上,最后在她殷红的唇上打转。
紧接着,在文盈毫无防备之时,他抬起她的下颚,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来。
第二百六十章 她的存在,就是对他莫大的羞辱
这个吻并非之前耳鬓厮磨时的霸道,反而是很轻很柔,先是啄吻她的上唇,然后慢慢落到下唇角上,好似将所有的爱意缱绻都寄托在其上。
文盈心中酸涩,好似所有的爱意与担忧在此刻尽数迸发出来,她撑在大公子胸膛前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
只是还未曾等着她来回应,便听得伸手传来轻咳声:“陆大人。”
商大人的声音传过来,文盈被吓的身上一抖,险些咬到大公子。
只听着大公子倒吸一口凉气,松开她之时,唇还十分不舍的蹭了蹭她:“怕什么。”
文盈的心跳的快了些,初时还是在怕被人看到她与大公子的亲密,好在此刻大公子放开了她,这才叫她不至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反应过来后,她却是在怕商大人计较公子撬锁拉她进来的事。
大公子倒是面不改色,一边为她整理衣裳,一边对着来人道:“商大人亲自过来,可是到了时辰了?”
商行溯并未靠近,只是侧身站在门口处,身影被淡淡的日光拉的欣长:“陆大人在此处,倒是比之在家中都惬意。”
文盈耳尖红的滴血,如今甚至不敢回头去见商大人,只能紧紧抓着大公子身前的衣裳。
陆从袛握紧她的手,将她拉着一步步送出牢狱,又扯着锁链将自己关在里面。
他一边看着文盈,一边语调轻快地对商行溯道:“一时没忍住,大人便当没看见罢。”
商行溯:“……陆大人也不必在锁上,陛下身边的秉融总管来此,特传召您进宫。”
文盈一惊,竟是说什么来什么。
她满眼希冀地望着公子,却见他眉头微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