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入春匣(49)
三皇子笑着拿手中的棋子砸他:“输了就是输了,又不认。”
他转过头,陆从袛面色已经难看的不行。
他眼前是这二人,脑中想的却是缩在被子里的文盈,他深吸了口气:“你们叫我来,是为了下棋的?”
三皇子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但却没在意。
他一点点将棋子捡回去,笑着打趣:“你不是不喜欢在陆府住?以前不叫你来,你没事便往这里跑,怎得如今叫你,你反倒是不乐意来了。”
贺行润却是眯着眼睛瞧陆从袛的模样,意味深长地勾起了唇角。
“咱们陆大郎君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府内金屋藏娇,自是不愿意出来。”
“你可别胡说,没挨够打?”
三皇子拦着他:“从袛向来不喜此道。”
“是吗?”
贺行润站起身来,甩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折扇,缓步到了陆从袛面前,轻轻煽动起来。
陆从袛推了他一把:“夜里寒凉,你打什么扇?”
“你瞧,这还恼羞成怒了。”
贺行润眯着眼睛笑,绕着他走了一圈:“我隔那么远,便能闻到你身上小娘子的味儿,你瞒得过旁人,可瞒不过我。”
味道吗?
陆从袛眉心一动,文盈身上干净的很,只有衣服上的皂角味,从不似旁的女子一样熏那些刺鼻的香。
岂料贺行润闭上眸子,十分夸张地闻了闻:“甜腻腻的。”
陆从袛眼神躲闪一瞬,使劲一推将他推了个踉跄,自己则是坐到了圆凳上。
“不过是吃了一口难吃的果子罢了。”他抿了口热茶掩下被看透的不自然,“叫我来有何事?”
三皇子低低笑了两声:“没有最好,你要是当真有了什么红颜知己,此事可就难办了。”
陆从袛手上一顿:“什么意思?”
三皇子没直接说,反倒是指了指桌面的酒,又指了指外面的人:“你过来,小声些。”
陆从袛过去,瞧着没什么坐的地方,只能同贺行润一起坐在了床榻边沿。
“你那日英雄救美的事,如今京都之中无人不知,你可知那人便是通政司参议夏家的嫡长女。”
陆从袛挑了挑眉:“所以呢?”
“自是结为秦晋之好啊。”
贺行润拍了拍他的肩:“陛下给了你六品的官,却叫你做八品官的活儿,为什么?不就是觉得你的咱们殿下提拔上来的?可你若是娶了妻便不一样了。”
“那夏家当初出了位婕妤娘娘,可惜被咱们如今这位皇后给折腾的丧了命,咽气的时候,肚子里还揣着三个月的娃娃呢,夏家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就宠这个女儿,临死的时候可是说了,家中子孙不得同皇后一党有牵连。”
他们俩一唱一和,陆从袛当即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夏大人摇摆不定,所以,我干脆娶了他的女儿,好直接将他拉拢过来?”
“正解!”贺行润叹道,“那夏姑娘生的娇矜漂亮,能将她娶回去,你可真是有福气。”
陆从袛沉默了一瞬,而后低低笑出了声来:“福气?”
他转过头,凌厉的眸光骇的贺行润打开扇子遮住半张脸。
“你既就觉得夏姑娘好,你怎得不娶了她?”
他又将视线落在了三皇子身上:“殿下你直接将她纳进来做个侧妃,岂不是比我来娶更方便?”
第五十一章 不许她近前
陆从袛语调认真,并非是在说笑。
此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后,三皇子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并非是我故意将这差事推到你身上去,皇子侧妃的身份对于夏家来说,给的太高,也是太过抬举他们了。”
贺行润此时插话道:“从袛啊,那夏家姑娘,分明已是心悦于你,若是旁人硬娶了她,可不是什么结盟,分明是结怨。”
陆从袛不爱听这种话,从榻上起了身,又坐回了圆凳上去。
贺行润仍旧打着扇,一摇一摇的:“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实在不成,日后你要是有瞧中的美人,便多纳两房美妾就是了。”
陆从袛面色瞬时冷了下来,正色道:“姓贺的,我同陆世久那等畜牲不同,做不出利用女子的勾当,此事趁早换了念头,若是再提——”
他话没说完,贺行润便告饶:“罢罢,我不说就是了。”
陆从袛抗拒的明显,三皇子则是收了面上玩笑之意。
他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腿:“今日我受的这毒酒暗算,并非是我不备之下,相反,是我有意为之,为成大事,我乃皇子之躯亦可舍之,可于你而言,不过是娶一房妻便抗拒至此?”
陆从袛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骨节发出咯吱响声。
三皇子观察着他面色变化,他知道陆从袛性子,强硬的法子在他这总不管用,还需软硬兼施才成。
“陆家那位以真情为诱哄骗伯母,最后弃之如敝屣,甚至放任张氏残害她性命,可你同他是不一样的。”
他声音放柔了些:“虽都是为了大局娶了自己不喜之人,但你可带着报恩的心待夏家姑娘好些,且在娶她之前便同告诉她你对她的情究竟到那些程度,若是她甘愿入局,你又哪里算是对不住她?”
陆从袛喉咙发紧,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眸色暗了暗,将手中杯盏重重放在桌子上,而后长长呼出一口气来。
“殿下,且容我再想想罢。”
三皇子同贺行润对视一眼,暗暗放下心来。
“从袛最是看中大局,定能相同此事关键。”
陆从袛闭了闭眼,沉声问:“殿下唤我来此处,应当不止这一件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