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入春匣(5)
她咬了咬牙,只觉得喉咙腥甜,她即便是护不住,也觉不叫文怜得了手!
文盈带了几分孤注的勇气,上前几步将糕点扔到了炉子里面去。
糕点虽不算多,但炉火仍旧被砸的晃了晃,文盈尽力忍了忍,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抽疼。
“文盈你做什么!”
文怜没想到她会如此,瞪着眼睛就要上手打她,但钱妈妈却出声阻止:“好了,一个糕点罢了,夫人平日里没少赏你,何必在乎这些。”
她看了文盈一眼,清了清嗓子:“夫人给二位公子准备了些衣裳布料,你们给公子们送过去罢,出去走走,也好冷静冷静。”
说起了二位公子,文盈这才抬头看过去。
给大公子送东西可算不得是个好差事,大公子同夫人不对付,送了什么东西过去也全遭了毒手,跑腿的人轻则也得受些骂,可夫人偏生摆出大度的谱来,往日里给了二公子什么,都得给大公子带一份。
文怜对着她挑衅地挑了挑眉,而后对着钱妈妈俯身:“我这就去。”
好差事都是靠抢的,文盈即便是还因糕点的事憋屈着,但也还是想快步跟上去,抢到给二公子送东西的机会。
只是她刚走到门口,便被钱妈妈给拦了下来:“急什么,身上还潮着,若是生了病可不好,换身衣服再去罢。”
钱妈妈大抵也是自知自己刚刚偏了心,如今倒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同她柔声细语地劝:“文怜性子要强,你何必同她争执,糕点而已,过后我给你些好的就是了。”
钱妈妈话都已经这般说,文盈知道,这个甜枣她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否则她便是不知好歹,反倒是惹了钱妈妈不快。
她低垂着头,将满腹的委屈都咽回了肚子里面去,自己躲到了后面换了衣服。
再出来的时候,她看着钱妈妈,只能硬生生扬起一个笑来,从她身边走过。
她几步到了库房,果不其然,文怜早就带着给二公子的东西出了去,待装着大公子衣服的托盘放到了文盈手上,大公子冷峻的眸子刹那间钻入她的脑中。
她走后,下人啧啧两声,说话声传到了她耳中:“大公子走的时候瞧着面色可不好,文盈这一去,说不准要如何呢。”
文盈面色白了白,攥着托盘的手不自觉捏紧了起来。
第六章 僭越的心思
大公子向来喜怒无常,没人能摸透他的心思,之前夫人院里有个洒扫的丫鬟,也是来给他送东西,结果被他叫人打的浑身都是血,丢回了夫人院子里去。
大公子同二公子住的相近,文盈路过二公子院子的时候,不舍地往里看了一眼,但除了高高的院墙以外,什么都看不到。
她都不敢想,文怜去见了二公子,她得有多得意。
正想着,她走到了大公子的院子,她深吸两口气,壮着胆子往里进,却没料到刚踏进去一步,便有一柄剑横在了她脖颈处:“文盈?”
文盈被这突然的变故弄的身子一紧,睫羽微颤,慢慢转过头来看剑的主人。
是大公子身边的墨一。
墨一同她差不多的年岁,同是陆府的人自也是见过了几面,但她不知道,为何墨一每每见到她,都一副十分厌恶她的模样。
他视线向下落在她手中托盘之时,剑也跟着逼近了一瞬,吓的文盈赶紧后退的一步,忙不迭将自己手中的托盘举起:“墨一小哥,奴婢是来给公子送东西的。”
“送东西?”墨一冷嗤一声,大抵也是跟了大公子时间久了,他面上神色同大公子也有了几分相似。
“送东西你打扮的这般花枝招展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老婆子派你来,是动的什么心。”
文盈更觉冤枉,赶紧摇头,本就是欲加之罪,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开始。
就在此时,内里却传来大公子慵懒随意的声音:“进来。”
墨一看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将剑撤了下来,退后几步继续在院中耍了起来,既是在练功,又似在告诫她,守好自己的分寸。
文盈心跳的块了些,每往前踏一步,她便觉得腿软一分,直到慢吞吞挪了进去,她头也不敢抬,只将身子躬的低低的,把手中的托盘往前去呈:“公子,这是夫人给您备下的秋衣。”
许是因为害怕,她声音显得又柔又糯,似是将陆从祇拉到什么回忆里般,他的眸子眯了眯,没说叫她起身,而是声音平缓而危险:“你来寻我,只是送衣服?”
文盈睫羽颤了颤,若不是送衣服,她恨不得一辈子不踏大公子的院子来。
昨日夜里她为了在冲撞中稳住自己的身形,胳膊本就有些酸,如今举了一会儿托盘,她的胳膊便控制不住有些抖。
“奴婢不敢叨扰大公子,唯,唯奉命送衣一件事罢了。”
她因太过害怕紧张有些磕巴,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哪句话,亦或者那个字眼惹到了他,她瞬时觉得周身都好似冷了下来,下一瞬,大公子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
文盈大气都不敢喘,大公子身上冷冽的气息萦绕在她身边,出于本能,她直接跪了下来开口告饶:“公子息怒,奴婢当真不敢拿旁的事叨扰公子。”
却听一声嗤笑从头顶传来:“就这么怕我?”
“奴婢不敢。”
“不敢?我倒是看你什么都敢。”他声音都带着寒意,命令她,“把头抬起来。”
文盈不明白他的用意,但她听他的话,抬起头来看他,却直接撞入他含着深意的眸子。
她从来没与大公子离的这般近过,她似能闻到他身上松融雪岭的味道,她一直觉得今天大公子看她的眸光怪怪的,如今才看个清晰,不悦中却又混着些许困惑与埋怨,反正无论文盈怎么想,也不觉得他这情绪能同自己搭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