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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郎他今天后悔了吗(251)

妈妈们道:“米价涨了一点,不多,但卖光了。平日里没见过卖光的时候。”

“肉还正常卖。”

男仆说;“御街不让走了,宫城外头都是兵,过不去,不知道那边情况到底怎么样,也没看见程远和平陌他们。”

平陌是沈缇的贴身长随,程远是沈大人的。

又道:“回来的时候街口的军爷说,晚上还会有宵禁,叫别出去。”

信息非常有限,大家心急如焚。

又一个男仆回来了,回禀:“江翰林果然也没回来,和咱家翰林一样被扣在宫里了。三少夫人急得不行,还出来见我了,问咱家翰林可回家了没有。我说正是没有,才过来打听的。”

陆续几个男仆都回来了,都是派往熟识人家的,都有类似情况。

或是像沈缇那样,本来就在宫中被扣下的。或者是像沈大人那样,后来聚集在宫门处,进去之后再没出来的。

不知生死。

最难受的就是这样,揪心。

再晚些,负责京城治安的金吾卫开始沿街敲锣,宣布天子殡天,告知百姓国丧要做的事。

像沈家这种官宦大户人家,会专门有个金吾卫来拍门告知。

官员家庭都是要祭的,有许多事要做。殷莳只能打起精神来。

这时候消息已经捂不住了,内院里婢女仆妇们也知道了天子驾崩,还知道了外面街上都是兵丁。

殷莳把管事妈妈们召集起来:“天子驾崩,自然有朝廷诸位大人们操心。我们,就管好我们自己眼前这一摊事,各司其职。”

“非常时期,有偷懒耍滑、四处乱窜、吃酒赌博的,从严处理!”

便这样,还是出事了——冯洛仪出事了。

意外吗?对殷莳来说一点也不意外。

单看这个情况很有戏剧性,但对殷莳来说有种第二只靴子落下的踏实感。

不管什么事,该来的就来,解决了就是了。真正讨厌的是一直悬而不落,和信息不明。

冯洛仪挺着大肚子,怀着沈家的第一个孙辈。殷莳还是个没生育过没怀过的。沈夫人没有干坐着,她亲自和秦妈妈一起过去了。

殷莳也跟着。

去了先见到了稳婆。

稳婆说:“白日里无事的。后来受了惊吓,就躺着了。刚才见了红。”

沈夫人和殷莳、秦妈妈进了正房,往内室去。

殷莳瞥到照香缩在角落里,低着头不敢说话。

冯洛仪躺在床上,眼睛紧闭,脸白得像纸。额头上都是汗。

沈夫人看到她大吃一惊:“怎么瘦成这样子?”

秦妈妈道:“前年就这样了,这一年调养得还长了些肉呢。”

殷莳感激地看了秦妈妈一眼。

沈夫人几个退出去到中堂,坐下问:“怎么回事。”

没什么曲折就问出来了。因为事情很简单。

就是照香嘴碎。

中午吃完饭,大家都听到了丧钟,皇帝殡天了。

冯洛仪当时就呆住,失手打破了茶杯。

一下午就坐卧不安。

她让照香出去打听消息。

月梢劝了:“不是来人说过了不许乱跑乱窜?”

照香说:“我就看看。”

她还是窜了。

打听回来,惊慌失措:“翰林和大人昨天都没回来。听说是被扣在宫里了!”

冯洛仪的脸当时就白了。

月梢瞧着不对,说:“皇帝没了嘛,翰林和大人肯定很忙。”

冯洛仪很勉强地点头:“你说的对。”

但照香闲不住,她又出去了。

冯洛仪所住的跨院,靠近宅子的外围。比跨院更外围的是内院仆妇住处。

宅子的中心区域管得很严,被妈妈们看见了乱窜是要挨训斥的。但往外围就松了。

照香就往仆妇的居住区域去打听消息。

却赶上这些人也好奇。她们还有梯子,架了梯子趴在墙头向外看,回头道:“街上有兵呢,好些个呢!”

照香说了好话,几个仆妇便也让她上去一回,她也看到那些兵了。

回来便跟冯洛仪说:“不好了,外面有许多兵!像是捉人的。”

冯洛仪当时便觉得脑袋像被打了一拳。

月梢道:“别说了,别说了!”

偏照香管不住自己的嘴,非得来一句:“就跟从前咱们府里一样!”

冯洛仪听了,脸一白,便晕倒在榻上。

沈夫人气得不轻。

问了哪个是照香,叫唤出来。

照香吓得跪在地上。

沈夫人说:“看着面生。”

秦妈妈说:“便是从牢里一起带出来的那个。”

沈夫人恍然大悟。当时买了冯洛仪,冯洛仪央求管事救她妹妹。救一个也是救,救一双也是救。管事便和她一起去找。

冯洛仪的妹妹没找到,照香喊了她,便顺手把这个丫头也捞出来了。

“那又如何,现在也是我们家的丫头了!”沈夫人实在生气。

本来从昨天到今天心里就强压着这么多的情绪无处可去,蠢婢还做出这等事。

“掌嘴!”

掌嘴不是用手打的,是专门有一块木片,照脸上抽。

对婢女来说,掌嘴已经是严重的处罚了。婢女少有挨板子的,因挨板子容易出人命,通常轻点罚跪,重点就是掌嘴、抽小腿、关起来饿着。

厚道人家若婢女犯了大错,撵出去便是了。

对奴仆来说,“出去”不是获得了人身自由,而是失去了依靠和饭碗。

还不如被卖了,到新主人家还有口饭吃。

这档口来添乱,照香也是赶上时候,脸被抽得都肿了。

沈夫人犹自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