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的脱轨人生(15)
那一刻,他们都撕下了这两年的相敬如宾和温情脉脉,成了最真实又最丑陋的自己。
雷明军不和她对骂,他抓住她胡乱挥舞的双手,用皮带绑上,用行动让她闭嘴。
足足折腾到后半夜。
终于,雷明军筋疲力尽地翻到一边,不动了。
林静早就不叫喊了,脸上的泪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干了,睁着空洞的眼睛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像个破碎的木偶。
片刻后,她爬了起来, 悉悉簌簌地穿衣服。
“你去哪儿?”
黑暗中,雷明军突然问。
他并没有睡着。
“明天上午八点,民政局见。”
林静的声音木木的。
“你可真幽默!”雷明军无比讽刺地说,紧接着啪嗒一声,黑暗中亮起了一星猩红,他点了根烟,喷出一团白烟后才慢条斯理地说,“过错方有什么资格先提离婚?”
“那就法院见。”
林静不和他废话,砰地把门甩上了。
她逃也似地冲出酒店,冲到夜幕里,在空无一人的午夜街道上疾步快走,麻木机械,走了很远才知道害怕。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路,路灯零散只亮了几盏,发着黯淡昏黄的光,是瞌睡人的眼。不远处的楼房树木隐在黑暗里,影子轮廓千奇百怪,像吃人的怪兽张着嘴。
更可怕的是,有个路过的、拖着尼龙袋的流浪汉,不断地回头打量她。
那眼神绝对不善。
林静后颈的汗毛刷地竖起来了,快步跑了起来,往亮处跑。
微凉的夜风拍着她的脸,生疼,道路两侧的灌木丛、路灯和楼房刷刷往后退,背后一直粘着一双浑浊邪恶的眼睛,仿佛某个噩梦的场景。
终于看到一家亮着灯的二十四小时便利点,林静气喘吁吁地闯了了进去,收银台正在打瞌睡的小哥一激灵,问她想要什么。
她嘴唇哆嗦着,话都不怎么会说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点了一份蛋糕,一杯热饮,坐在高凳上警惕地观察着外面。
那流浪汉果然追过来了,在店门口徘徊了一会儿,看她一直不出来,又消失了,但也可能埋伏在不远处的哪个地方。
林静哆嗦着拿出手机,午夜三点四十,还有漫长的、心惊胆战的时间在等着她。
她一刻都不想再等,飞速翻起了手机的通讯录,却悲哀地发现并没有一个可以半夜打过去的号码,直到看到王北羽的名字。
她只犹豫了一瞬,立刻拨打过去了。
电话嘟、嘟、嘟地响着,没人接。
当她开始绝望时,有个含糊不耐烦的声音传了过来:“谁啊?”
“我,北羽,是我,林静!”
她赶紧自报家门,说了这两句后突然说不下去了,鼻根酸酸的,嗓子被一团棉花堵住了。
“谁?林静?!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那个姓程的靠不住?”
王北羽的声音瞬间清醒了。
林静流着泪摇头,突然想到她看不见,响亮地啜泣了一下,说:“见面再说好吗?我现在街上,迷路了。你,能不能麻烦你来接我一趟,我知道这很冒昧、很不合适,但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很害怕。”
电话那边沉默了。
林静刚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准备,王北羽开口了,说:“位置发过来。”
10.损友
没一会儿,一辆拉风的红色跑车轰隆而至,稳稳地停在了便利店门口。
车窗徐徐降下,露出了王北羽的脸。
笔挺的鼻子上架着硕大的太阳镜,烈焰红唇,酷酷地对着林静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上车。
林静被她的出场方式震住,在便利店小哥惊讶的注视下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轰一声,安全带还没完全系好,跑车又像离弦的箭一样蹿了出去。
林静下意识地抓紧门把手,问:“大半夜的戴这眼镜能看清路吗?”
又说:“你不会还专门化了个妆吧?”
“不化妆怎么出门?那不跟没穿衣服上街一样吗?”
王北羽不屑地说。
林静觉得自己被影射了,立刻闭嘴。
跑车一路飞驰,很快开回了王北羽住的地方。
那是个著名的高档小区,就在市中心,寸土寸金,连林静这种不问世事的人都听过一耳朵。
车停在车库里,两人直接坐电梯上楼。
刚进门林静就被绊了一下,定睛一看,鞋柜附近乱七八糟堆了好几个快递。
王北羽扒拉半天没找到拖鞋,扔给她一双一次性的,自己一路往里面走一路开灯。
房间瞬间辉煌雪亮,林静打量了一圈。
房子不大,是个二居室,格局却特别好,装修也看得出来费了功夫,低奢中透着文艺气息,只是没怎么收拾,看上去乱糟糟的。
“钟点工阿姨生病了,只能先凑合两天。”
王北羽难得解释了下。
边说边摘下太阳镜,又脱那件朋克风的酷帅长皮衣,里面竟套了条珠光灰的真丝睡裙。
林静突然明白她为啥大晚上戴太阳镜了,除了口红外她一点妆都没化,此刻正睡眼朦胧,呵欠连天。
她不由地心生愧疚,大半夜的,太折腾人家了。
王北羽把她领到次卧,推开门,说:“客房很久没人住了,衣柜里有干净的四件套,你自己换吧,我去睡了!”
说着又掩住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次卧不大,床上罩了个防尘罩,还算干净,除了飘窗和角落里堆得像山一样快递包裹和纸箱。
“这都是你买的,怎么连拆都没拆?”
林静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