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的脱轨人生(22)
他不介意,甚至还有隐隐的渴望。
林静却怂了,迅速往后撤了一步,刚才的好整以暇也出现了裂痕。
她躲着他的眼睛,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脸颊上却有一抹来不及消散的红晕。
刚才的反击,似乎已经消耗了她所有的勇气。
也不过如此。
程琛轻勾薄唇,露出一丝自得的笑意。
林静很快又抬起了头,仿佛瞬间就调整好了心情,说:“我还一直没问过你,你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总来图书馆?”
“我?做纳米材料的,业余在国外读了个博士,工作太忙,拖了很久都没毕业,今年是最后期限了,必须得把博士论文赶出来。”
程琛回答得自然又熟练。
这番话在他心底打了无数次腹稿了。
林静点头,没一丝疑心。
突然又问:“你结婚了吗?”
“没有!”
程琛猝不及防,回答得飞快,连俏皮话都忘说了。
“女朋友呢?”
“分了,嗐,都一年多了。”
“为什么?”
“怎么了你,查我户口啊?”
程琛求饶地笑,明显招架不住了。
“你还没回答我。”
林静今天格外固执。
“她看上别人了呗,...过年那会儿就结婚了。”
程琛眼神一黯,语气里充满了苦涩和自嘲。
林静又点点头。
程琛刚松口气,她突然又秃头秃脑地来了一句:“那你等等我!”
什么?
程琛眼睛忽地睁大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等我,等我离婚了,清清白白了,再和我说那些俏皮话。”
林静直直看着他,神情语气都前所未有地认真。
程琛被她的直球打懵了,他曾成功化解过形形色色的危机,有些处理方法堪称教科书,却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他准备了一百种和她调情的方法,没想到她另辟蹊径,把自己的爱恋、心事、尊严和脆弱明晃晃摊给他看,以一种勇敢羞涩,但又直击人心的方式。
“好。”
程琛只能干巴巴地说,前所未有地狼狈。
好在林静根本无暇顾及他的情绪,她正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两个手心里都是汗。
她继续说:“刚才你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我要离婚,现在我回答你。因为我不想你因为这事有负担,或,”
她顿了下,“得意。那是我和他的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程琛点头,只能点头,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更好的应对,他的节奏已经被打乱了。
幸亏林静的话也说完了,可能怕尴尬,不等他反应就开车走了。
她走了很久程琛还没回过味,坐在车上发了半天呆。
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打开车上的一个夹层,从里面抽出几张纸。
最上面那张赫然写着,林静,28岁,A市人,自小丧父......。
这资料他前前后后看过好几遍了,几乎会背了,这会儿又认真翻了一遍,心中疑惑丛生,刚好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他接通电话,第一句话就是:“我正想打过去,林静的资料没弄错吧?”
“当然,怎么了?”
“她本人似乎和资料上有出入。”
“废话,没出入我能派你去?你不会到现在还没一点进展吧……”
对方似乎情绪不佳,语气很呛,且滔滔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程琛习以为常了,把手机放得老远,往嘴里扔了一支烟,点着猛吸了几口,等对方发泄得差不多了才把手机拿回来,慢悠悠地说:“她马上就要和她老公离婚了。”
对方立刻戛然而止。
静默了片刻后,语调突然和缓起来,说:“我没看错,你还是有点本事的!”
“谢谢。”
程琛说,气定神闲,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也不心虚。
不管林静到底为什么离婚,这一笔都必须记到他的功劳簿上。
“第二笔款马上转给你,这次别让我等太久。”
“我尽量。”
程琛含糊道。
“不是尽量,是一定!”
对方又开始激动了。
程琛一伸手,把电话挂了。
他往座位后背一靠,吞云吐雾地吸完了剩下的那半支烟,与此同时,又在脑子里把这件事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香烟燃尽,烧到手了,程琛顺手在那几张纸上摁灭了烟屁股,刚好摁在林静的名字上,烧出了一个黑窟窿。
他反应过来后,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有点怜花惜玉的痛感。
王北羽回来了。
开门时林静还沉浸在激荡的心情中,没留意,王北羽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回头把她吓了一大跳。
她敷了张黑色的面膜,
“瞧你这小胆儿。”
王北羽扯下面膜,鄙夷地说。
林静抚着胸口笑了下,说:“还以为你明天才回来,不是说七天吗?”
王北羽叹气,说:“走的那天也算一天。万恶的资本家,别一天了,一个小时的便宜都不会让你占。”
“这么严格啊?”林静换好鞋走了进来,说,“你不都是领导了吗?!”
“什么领导?高级打工仔罢了!屎难吃,钱难赚,一群人虎视眈眈的,就等着我打盹儿捏我短呢!”
王北羽似乎心情不好,牢骚满天飞。
林静不懂,她的生活平淡如水,一日一万年,一万年也跟一天似的。
“看来这趟出差不太顺利啊!”
她慢慢走过去,也盘腿坐在旁边的沙发椅上,试图缓解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