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的脱轨人生(67)
“嗯?”
程琛无意识地应了下,身体却一动不动。
“我爱你!”
林静突然说,语气满足又凄凉。
程琛身心大震,瞬间清醒了。
这三个字,刚才无论他怎么哀求她折磨她引诱她逼问她,她都羞于出口,却在他始料未及的时候突然说了出来,仿佛三记滚滚响雷,把他耳朵都震聋了。
尽管她只是个工具人,尽管她城府那么深,尽管她劣迹斑斑,虚伪、装模做样,尽管她得到什么惩罚都是活该,但他心里明镜似的,她对他说的这三个字,绝对发自肺腑。
他不仅悲从中来,紧紧抱住了她。
爱他这么个烂人干什么呢?不过像往前那样,空欢喜一场。
这一刻,他倒前所未有地希望,她依旧在和他逢场作戏。
手机突兀地响了,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谁都不想动,但它响了又响。
程琛懒洋洋地看了眼屏幕,忽地翻身坐了起来。
“谁呀?”
林静的声音娇憨慵懒。
“我导师!”
程琛急急套件衣服,冲出去接电话了。
他选了一处离帐篷很远的地方,对着一片黑魆魆的树林,耐着性子听着那边长篇大论。
听着听着,脸色大变,仿佛被雷直接劈到了头顶。
“你说什么?”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都颤抖起来了,“你再说一遍?!”
下一秒歇斯底里地飙起了脏话:“什么叫弄错了,操,这事还他妈的能弄错?!你玩老子呢?!”
48.秘密
温秀雅第一次在自家别墅接见程琛。
管家一直在门口等,毕恭毕敬地把他送到了书房。
那书房陈设极奢华,却没有暴发户的气息。一式典雅的黄花梨家具,光泽温润;墙上挂着古琴和水墨画,博古架上随意摆着珍宝,最打眼的是一个粉彩镂空转心瓶和长着绿锈的铜鼎;脚下铺的土耳其地毯厚实绵软,走上去一点声响都没有。
程琛没心思端详,他喷火的目光全在温秀雅身上。
温秀雅却气定神闲。
大概在家里的缘故,她没像之前见他时那样盛妆以待,只闲闲穿了件珠光灰的宽身旗袍,头发低盘成髻,脸色还是不正常地苍白着,两颗绿汪汪的翡翠耳钉格外抢眼。
“坐!”
她一边轻抚着怀里雪白的长毛波斯猫,一边淡淡地说,头都没抬。
程琛没动。
她这才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到底是年轻人,火气这么大!也没让你白做啊,该给你的钱不都按合同转给你了吗?”
“所以,这就完了?”
程琛讽刺道。
“不然呢?你做这事不就是图钱吗?当然了,还有你那点黑历史。放心,我温秀雅说话算话,说不提以后就不会再提,这事就这么过去吧!”
“过去?”
程琛被她的轻描淡写激怒了,声音猛一高。
“对啊!是,我这里是出了点问题,没达到预期目标,但你也没损失啊,钱照拿,还提前结束了任务,真算起来,你还占便宜了呢!”
温秀雅不紧不慢地说。
这…,程琛的一肚子怒火竟被她三言两语封住了。
细想似乎是这个理儿,那他的满腔忿忿之意又是打哪儿来的呢?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干巴巴地问:“林静怎么办?”
“她?”
温秀雅一怔,似乎很奇怪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然后毫不在意地说:“她该怎么过就还怎么过呗!”
竟那样轻巧。
程琛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冷笑:“敢情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人家好好的生活被搅得天翻地覆,你竟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亏你天天吃斋念佛……”
“放肆!”
温秀雅被戳到了痛处,突然厉声打断了他。
手上一使了劲儿,那波斯猫吃疼,喵呜一声从她腿上跳了下去,一溜烟不见了。
程琛看她面色阴鸷,五官都气得微微变形了,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立刻收住不说了。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少顷,温秀雅缓过来了,凉凉地说:“要不怎么办?你以身相赔?还是再回去一趟做做善后工作?”
程琛被噎住了,他只擅长闯祸后一走了之,从不知道什么是善后。
而且这种情况,怎么善后?
一想到送他离开时,林静充满依赖和爱恋的盈盈双目,他就头疼。
“那不就行了?实在良心上过不去,你编个分手理由应付应付她就是了。”
温秀雅盯着他表情瞬变的脸,笑了下,知道他翻过劲儿了。
他也是既得利益者,这场乌龙事件唯一的受害者只有林静。
事情变成这样她更郁闷,白扔了一大笔钱不说,她还投入了那么多心思、精力、以及情绪。
无数个失眠的漫漫长夜,她都是靠这个信念,亲眼看到那个女人痛不欲生的信念,坚持下来的。
就差最后一步了,她的刀都磨好了,却突然发现打头儿起就错了,错大发了,她的愤懑怨恨一点不比程琛少。
好在她有的是钱,还有时间,可以慢慢从头布置,只是程琛这颗棋子,已经废了,越早打发了越好。
“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程琛的冷冷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她点头。
“你是怎么发现林静不是你要找的人的?”
“现在问这个还有意义吗?”
她讶然。
“对我有意义。”程琛脸色肃然,“我不喜欢当冤死鬼!”
“好,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