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竟是病娇大反派?!(59)
今日纪青与二人初次对战于擂台上时穿着差不多,一袭红衣,叠出领口一线白,红梅覆雪,凌厉逼人,背负长剑,马尾高高束起,脚踩一双黑色长拗靴,银线绣出麒麟图案,微微反映着光。
医修站到她身边,恰好与常潮生一左一右。
林见微顿觉自己左右被两片红云给包围了,便戳了戳常潮生的胳膊,笑着打趣,“你们俩怕不是商量好了,穿这么喜庆,都能直接拜堂了。”
常潮生冷冷睨她一眼,胳膊一转便错开那一双白玉般的手,不做理会。
“唉?你又不理人!”林见微撇撇嘴。
这人怎么跟旺财一个德性?一有点什么情绪就不理人,话也不知道好好说,脾气一上来还得她主动去哄!
渡舟缓缓停下。
大雾迷离。
眼前白茫茫一片,稍微隔了几步远便看不清人影。
众人下了船。
风一吹,林见微不住打了个寒颤,“阿嚏——”
揉揉鼻子,她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有别的门派的修士赶来,一个个结伴投身入这迷离的白雾中,消失无踪。
而同行者也已分好队伍,相携进山。
“走吧,秘境就在这山上。”林戈抬手唤出法器将同行众人笼罩在一起,以免进入秘境时被传送到不同的地方,还颇为不放心看了她两眼,“入山之后随时都有可能进入秘境,你跟紧了。”
“放心放心!”林见微忙不迭点头,一边挽住纪青的胳膊,一边拉住常潮生的衣角,这才深深叹服于两人的先见之明,这大红的衣裳,多醒目!
深入其中。
白雾如潮水般涌过来,飘忽迷离。
林见微心底发毛,脚下踩着掉落的树枝与杂草,软趴趴的,只感觉浑身像是陷落进沼泽里。
倏然,手中一空。
?!
不过眨眼的功夫,原本还被她抓在手里的两人已没了踪影!
红没了?
不对,红又出现了!
眼前,红烛摇曳,屋内光线晦暗,大红的“囍”字贴在墙上,梳妆台旁端端正正放着几个暗红色木质托盘,一片晦涩,阴森可怖。
铜镜中照出的,正是她的脸!
嫁衣华服,凤冠霞帔。
乌黑的长发被整整齐齐挽起,凤凰头面照在幽微烛火下,金灿灿的,那凤凰口中衔着珍珠,圆润且莹白的珠子垂在光洁的额头上,更显得镜中人玉面朱颜,姝色难掩。
“小姐,呜呜呜呜呜……”身侧传来一道幽幽的啜泣声,低回婉转,烛火烧灼灯芯,发出噗呲噗呲的声响,火光跳动,更显诡谲。
林见微硬着头皮循着声音向下看,便见一身材干瘦的侍女伏在她脚边抽泣,眼珠子不知被谁剜去,只留下两个黑洞洞的眼眶,仰起脸看她,惊得人头皮发麻。
空荡荡的眼眶中泣出血泪,沿着脸颊流淌出两条黏腻浓稠的血色水渍,落在她裙摆上,几乎要将她这一身大红的嫁衣濡湿。
“可怜小姐你年纪轻轻竟要嫁给一个死人!白白丢了性命啊!”
“你先起来。”林见微定了定心神,面面色恢复如常,拽着侍女干瘦如柴的胳膊将人扶起来。
嘿嘿,稳了!
果然跟着林扶摇准没错!冥婚,中式恐怖,角色扮演,是她知道的剧情!这不就是拿着答案来做题吗?
与此同时,“新娘”的记忆也自动浮现在她脑海中——
春闱拉开序幕,无数皓首穷经的学子赴京赶考,无不渴望登科及第,好光耀门楣,一朝跻身朝堂。
其中便有这刘府的大公子,刘诚。
但他偏偏是个庸才,在读书上实在没什么天分,刘家老爷便上下打点,花出去无数银钱找人托关系,才终于搭上了一个会试主考官,罗尚书。
恰巧。
尚书大人前段时日痛失独子,阖府上下哀恸不已,刘家老爷知晓那亡人生前尚未婚配,屋中连个通房侍妾也没有,又打听到尚书府有意给亡故的独子配一门阴婚,便收买了鬼媒人,偷偷合了家中庶女与那公子的八字。
八字相合,便忙不迭上门献殷勤。
这阴婚大都是死人与死人婚配,如今要枉害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为亡人陪葬,实在是惊世骇俗,可尚书府草菅人命惯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如此就将一门荒谬至极的婚事给定了下来。
“呜呜呜呜小姐,我们动作得快些,再过个把时辰,上了花轿,一切都来不及了!”
侍女还在抽泣,眼眶里血泪如注,林见微别开脸不敢看她黑洞洞的眼眶,下意识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放在胸口的玉灵符微微震动,便听脑海中响起林戈焦急的声音。
“小妹,你在哪儿?”
她忙不迭在小队的“共同群聊”里回应,“我是被配阴婚的新娘,在屋子里待嫁,你在哪儿?”
林戈环顾四周,此时正是傍晚,天色擦黑,他与高定之都已换了一身装束,粗布麻衣,站在街头,周遭行人寥落,脚步声轻如鬼魅,也确实是鬼魅所化。
正前方,长街尽头影影绰绰立着一座白墙黑瓦的府邸,红绸高挂,囍字张扬,大红灯笼在檐下转啊转,“刘府”二字笼罩在薄薄的雾气里,灯火闪烁,鬼气森森。
而此时,记忆也已浮现。
“在街上,我是马上要去刘府观礼的宾客。”林戈言简意赅,说罢便与高定之一同直奔那被猩红雾气包围的府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