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又吃闷醋了(65)+番外
她将信纸轻放于案上,目光游离于窗外清冷的月光。
心中忍不住再饮几杯,脑海中也逐渐闪过温淮知今日所说的话。
“并非任何人的真心,都可随意以名利权势来衡量、践踏。”
“我今日也明白,真正的你,是时绾眠。从头到尾,川竹只不过是一个假象罢了。”
她再举杯而饮,手中的琉璃玉杯在灯火下折射出幽幽光彩,仿佛在映照她内心深处的不安:“不能被名利权势去衡量与践踏的真心么?”
她轻声自语,目光飘渺,似乎从未思考过如此选择。
在她的心底,似乎一切事物都与权势缠绕无法分离。
她的父皇母后因为权势而联姻,甚至之前都没见过面。
因为权势,她的母后不用争便可直接位于中原六宫之首。
因为权势,他的哥哥一出生便是太子。
因为权势,她成为尊贵无比的淮乐公主,受万人敬仰,无人敢忤逆于她,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不知从何时起,她竟渐渐习惯了用利益来衡量一切。
可温淮知却说并非一切都可被权势所衡量。
她以前听到这个说法,一定会嗤之以鼻,并嘲笑对方只不过是装清高罢了。
然而,温淮知却真真实实地做到了这一点。
倘若他肯稍稍讨好自己,乖顺些,殿试的名额便可轻而易举地到手,那时他便无需为此费心劳力。
她作为他的“后山”,他岂不是能一跃而登天?
可他却似有赴死的决心,决然不肯屈从于世俗的权衡......
“真傻…...”时绾眠看着那一抹月光,喃喃自语道:“也真让人羡慕。”
“公主,你睡了吗?”门外传来裴洲池的声音。
时绾眠回过神,微微一怔,随后淡淡地说道:“何事?”
“你在喝酒吗?我和你一起。此行自边关带回两壶烈酒,京城罕见。”裴洲池说道。
一听到那烈酒二字,时绾眠抬了抬眼眸,也未拒绝:“进来吧。”
待她的应允落下,裴洲池方才踏入房中。
他将酒壶随意放在地上,见时绾眠轻嗅酒香,脸上浮现满足的神情,顿时心中一安,关切地问道:“公主今日为何如此早归?”
“没去。”
裴洲池眼神亮了亮,也不再继续过问这个话题,而是继续端起那烈酒,口中说道:“再过些时日我便要回边关,此番相聚,定要不醉不归。”
时绾眠微微点头,并未多言,便开始痛快地饮下酒液,似是要将心中的杂念一同化为醉影。
今夜,两人之间的话语少得可怜,未有往日的打趣、争吵,仿佛彼此都藏着心事,互不相知。
裴洲池侧目瞧见她的神情,她眼眸里罕见地有些迷离,娇嫩的面颊上泛起了红晕,愈是显得沉醉迷人。
少女也察觉到他投来的目光,于是她抬眸对上那双好看的丹凤眼。
“裴洲池。”她轻声唤道,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
裴洲池握酒壶的手骤然一顿,呼吸微微加重,声音有些低沉:“殿下......”
“若我不是公主,你还会同我成亲吗?”时绾眠一直看着他,像是在找寻什么答案。
裴洲池一愣,她不再像往日那般调侃他,而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我不知道。”裴洲池如实相告。
这份诚恳不可否认,他最初确实是对时绾眠心生好感,然而,年少气盛的他,纵然再喜欢一人,家中势力的牵绊亦让他无从选择自己的妻子。
少女听闻此言,未曾恼怒,反而如梦初醒般,她放下酒壶,微侧着头,右手轻枕着额头,身体轻轻屈身,趴在桌上自言自语:“是啊,终究是不知道,又何故如此坚定呢......”
裴洲池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此时,时绾眠仿佛已沉入梦乡,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扇动,似在梦中轻吟,毫无察觉。
裴洲池的视线游移,瞥见她旁边放着一封书信,字迹隐隐约约可见,想来是某位男子寄给她的情书。
她今日的神情似乎有所忧心,显然与这名男子脱不了干系。
裴洲池心中生出几分好奇,不由得伸手欲去拾起那书信,然就在指尖触碰到那薄纸的一瞬间,时绾眠清冷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再度回响。
“裴洲池,你逾矩了——”
裴洲池的手停在半空,而后又收了回去,他最终没有去碰那封书信,只是静静起身,走到一旁拿起暖和的毯子披在少女的身上。
临走之际,裴洲池不由回头,再次看着少女熟睡的容颜。
只要自己仍是驸马,只要时绾眠未将心仪之人带回府中,那么总会有她回心转意的一天。
毕竟,起初,他对不起她在先。
世事难测,只要她心中并无认真之念,那么无论是谁,他都可以选择等待。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温淮知面色如常,回到家中后,先是沐浴一番,随随后静静给手上涂抹膏药。
夜色渐深,他翻开一些书来看,直至天色渐亮时,方才感觉到有一丝困意。
走至床前,他瞥见那件平整铺放在侧的衣衫。
温淮知静默,将衣衫轻轻叠起,放在床角的一隅,动作安然无声。
温淮知双眸紧闭,眉头微微蹙紧,似乎被某个梦境所牵绊。
他不知梦到了什么,忽而有一滴泪水悄然从他眼角滑落。
“骗子…...”
【📢作者有话说】
哄小郎君: 只会甜言蜜语
不哄小郎君:我连她的玩物都算不上
第四十三章
◎念念不忘◎
这些时日,温淮知除了偶尔踏足集市买些食材,便不再频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