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球笃定的声音变得恍惚慌乱，混杂着大量含混声音，表面裂缝溢出一股灰浆，“我——为什么？为什么没有？”
宋终挑眉，“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了？”
眼球像从噩梦惊醒，“我知道的，祭司告诉过我的！你——您再问一个, 再问一个！”
宋终：“好吧。”
眼球颤动着，简直像在喜极而泣了，“我一定回答！”
宋终：“令
神明陨落的远征是征服哪里，和谁的战争？蓝星世界？”
“神明远征是诸神共同开启……是……去哪里？去哪里？都死了，都死了！”
前半句是宋终在道具详情看过的，眼球很快说不下去了，狂躁精神病一样发出尖叫，掺杂了大量含混声音。
感兴趣的部分它都没法回答，宋终换了个笼统的问题，“你认出了丰饶神殿的传承，你们还保留着哪些记录？”
“古老记忆保留的记录有：在梦魇之神与伟大的海蛸之王乌苏的庇佑下，海蛸一族古老记忆保留的记录。”
迷你海蛸人已经混乱到几乎听不出内容的发音，重新变回了人类的语言，回答得很迅速。
宋终：？
你搁这套娃呢？
“海蛸一族古老记忆保留的记录就是记录，记录就是记录……”迷你海蛸人越重复越快，一股股灰浆从眼球裂缝涌出。
宋终心里暗暗摇头。
看来是问不来了。
这只窃蛸怪并不是和巨树一样，从黑暗活到现在的。它大约只比外面的窃蛸怪们早一些孵化。只是不确定那是在多久以前。
和巨树比起来，它相当“年轻”。
年轻的怪物不知道为什么要躲避永夜，也不知道永夜开始时是什么样，只知道要活下去。
它知道的记录，只有“它知道记录”本身。
被宋终问到，它仔细回想时好像才如梦方醒，意识到这件事。
迷你海蛸人的声音慢慢微弱下去，变得混乱，含混如黏稠水声的声音越来越多。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TG#——！”
噗。
勉强弥合的眼球发出一声水泡破裂般的声响，裂成两半。
宋终警惕持刀。
裂开的眼球没有动作，薄薄的眼球软壳里，只剩最后一滩灰色脑浆和蓝血，萎缩的一小团组织裹着奶糖大小的暗红色晶体。晶体甚至比萎缩组织都大些。
最后的血流出来，沾湿刀尖。
灰雾震荡翻涌着，视野中雾气变得越发稀薄，已经能看到百米外破开的第三颗眼球，持续存在的令人窒息排斥压力渐渐减弱。
灰雾……在消散？
上次幽林之岛灰雾消散，宋终不在现场，这一刻置身其中，感知里神秘因子光点在飞舞，内部稀少的神秘因子迅速增加。
宋终隐约有种感觉，雾气并不是消散，更像是回归，像支流重新回到江河大海。
灰王冠还掉在旁边，看来推测没错，雾气消散与否，确实和内部生物等级有关。
但从“屏障”外界进来的，却能被识别出来，并不会一起留下。
宋终看看周围。
几个眼球一丁点动静都没有，连一根子体都没有蹦出来，唯有灰雾在不断动荡。
宋终有些诧异，“真死了？CPU烧死了都没启动神器？”
魔镜反射能反射C阶以下攻击，C阶及以上则是削弱。
刚才的光柱攻击看起来声势浩大，但大部分攻击削弱后，宋终只感觉像被恐惧冲击碰了一下，压根连debuff都没挂。
魔镜只裂了一条小缝，攻击不是C阶就是C＋，完全不像是前神器发动的。
宋终一直准备着面对临死反扑，恢复精神的脑残片和脆皮糖都拿手里了。
它们虽然只能提升精神值，但多少也有稳定精神的作用。对抗精神类攻击，当然能用的都用上。
没想到，就这？
灰雾迅速消散，守夜人和清早醒来的求生者们揉了揉眼睛，看向岛屿方向，“怎么这么亮……等等，岛屿长出来了？！”
原本只有一半的岛屿长阶突兀“长”出。
岛屿顶端伏着蜷曲死去的庞大触手，比触手小了无数倍的人类身影站在它上面，持刀而立。岸边大船安静停着，展开双翼的大鸟绕着岛屿盘旋，落在少女身边。
苍白的火海点燃了触手，如一丛灿烂的雪白鲜花，开在死亡之中。
白色火焰将清晨蒙昧不明的天空照得一片雪亮，比昨夜送别尸骨时的火焰更加盛大，天际线亮起一线金色阳光，初升朝阳跃出海面。
于是，黎明到来了。
像一个噩梦苏醒。
求生者呆呆看着亡焰燃烧，融入金色的阳光里，一时说不出话来。
“嘶。”袁奇忍住没去摸被掐的屁股，瞪过去一眼，“有事？”
令筝：“哦，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袁奇无语了几秒，老朋友重新活过来后，好像一下子变成了十几年前的活泼少女。
“那你掐自己啊！”
令筝理直气壮，“我现在是树人，掐了跟挠痒痒似的。”
阳光暖洋洋地洒落，鸡飞狗跳的聚集区一天，从目前聚集区管理者忍住的脏话开始。
其他人渐渐也反应过来。
“宋、宋大佬连夜杀上窃蛸怪岛屿一网打尽，杀了大boss？”
“杀怪如杀鸡事迹又增加了……”
“好嘞，又送走一位！大佬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