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脑中过了一遍阿拉力说的习俗：……这恐怕是向外探索、带走的植物多了，剩下的植物优胜劣汰，最后只剩下对穗人攻击力强没法带走的？
穿过灰雾前，徐川提前戴好了口罩和镜片。
口罩防止中毒和特殊气体环境影响，镜片则是无数次失败后打造出清晰度+1，有效提升了雾内视野。
镜片的制造成功率不高，不是每次都能刷出清晰度加成，做不到人手一份。但要进灰雾时几个人里总能配上一个。
有现成的几个岛屿在，穿过灰雾屏障的装备，已经在一次次一线测试中变得更为准确精干。
‘感谢宋大佬的探索经验！大佬保我这次探索顺利！’徐川默念两句，咬牙冲向灰雾。
雾墙并不像看起来那么轻薄，只有足够坚强忍耐的人，才能通过。直到现在，也有大量探索队队员受不了，倒在进入灰雾这一步。
窒息溺水感涌上，越过一层层厚重雾墙，眼前猛然暗下。
密密麻麻盘曲的草叶后，一排排十几米高的粗树组成密林。密林后，一座高山拔地而起。乍一看，和最最普通的蓝星大山没什么区别。
最坏的可能性：已经列队准备作战，没有出现。
徐川张了张嘴，压低声音，“你不是住在城里吗？”
这里哪有城池？不都是树林吗？
阿拉力带着探索到的药物和合作可能回到家乡，心情都轻松许多。它指着密林后的高山，“今天雾有点大，下层就是这样。越过死亡之林，后面就是城池了，我住在春之城第三层。”
“原本我家可以住在第九层，但一直没有获得贡献，我这一代就只能住到第三层了。位置还不错，从家里就能看到出城死去的阿祖，可以帮它浇浇水。但还是离神殿近的城池层空气更好。这次回来，应该能往上搬几层了。”它憧憬地说。
徐川：……
徐川知道它在用道具翻译，这一刻，深深感觉到文化差异。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一直能准确翻译理解的道具坏了。
谁家对着坟墓叫位置不错啊！
不对。
徐川眼角抽搐，定定看着前方的树林。
仔细观察，才能察觉浓绿树林的一丝僵硬。
那并不是生机勃勃的大树，而是为了后代生存，不得不步入死亡的……穗人原形。
往后看，庞大到如同高山的绿色影子，也并非高山。
巨大的树干顶天立地，一直伸向泛着亮光的高空，大部分埋在雾气里，看不清楚。
即使论坛里截图的幽林之岛崩坍前的巨树，也不足它1/10宽广。被岛屿内稀薄些的灰雾遮掩，高度更难以确认。
树干向四周伸出枝丫，附着一株株翠绿的大树，大树间有一个个小木屋，如同长在巨树上的叶片与新枝，攫取着水与空气继续生长。
看着地面盘曲如绿色地毯的植株，徐川忽然反应过来。
也许真的是茂盛的雨林树冠下植被状态，只不过，这是一棵树形成的树荫，支撑起来的城池。
一层层巨树枝叶，正是穗人们生活的城池“层”。
徐川默默截图，交给联络他的分析组成员。只要见过的人，都会第一时间意识到，这座巨树城池和幽林深处坍塌的悬空树山的相似。
他没法分析出来究竟有什么关联，好在出任务背后有分析组支持。
清晰度拂去稀薄灰雾，徐川能看到不远处的灰雾边缘，有绿袍人走来走去。
但很少有人努力往灰雾深处走、尝试突破灰雾。绝大部分穗人在辨认边缘植物，似乎是阿拉力说的“寻找特殊变异植物可以获得贡献奖励”。
见过蛮荒原野和潜夜泥沼的战斗，穗人简直淡定得不像是异族怪物。徐川：“它们没人想试试向外探索吗？”
阿拉力得意，“屏障边缘死亡了无数冒险的穗人，我是勇者的后代，我有为神殿付出的勇敢！神殿放飞飞翼春草种子，来确定屏障是否开启、确定开启方位。它们还在等待消息的时候，肯定没想到，我已经带着探索消息回来了！我的朋友，仁慈的春日会给予你庇佑……”
徐川：……不了不了。不信教，TD谢谢。
徐川及时告辞，该了解的已经了解的差不多，并不打算深入春之城。
阿拉力依依不舍，“我会早点出来，祭司们一定会同意的！上次的腐蚀药剂、道具和种子，我没带够钱，多给我留一点……”
徐川消失在灰雾中，告别声终于引来了其他穗人注意。走近看到阿拉力，穗人们大吃一惊，脑袋上叶片都掉了，“？！阿拉力·叶！我们还以为你受不了搬家到三层，到边缘寻死……呃，回来就好，刚刚你在和谁说话？”
阿拉力不屑一顾，“三层？我是勇者叶的后裔，登上一百层也不算什么！我穿过屏障，找到了我们春之城的机会，祭司们会褒奖我赐予我晋升！”
穗人面面相觑，“……阿拉力，你是不是脑袋得了腐朽病？祭司们还没有宣布屏障开启呢！”
阿拉力：“你才脑子有病！我们要抓紧时间了，再晚点，屏障外的新人类就被别的方舟神殿骗走了，不跟他们合作的方舟，已经有神明陨落了！”
结合看到的一切，阿拉力越想，越觉得也许神明陨落真的和人类有关——不然离开前迅速投降和传来合作消息的方舟，到底是为什么那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