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神神殿还没有对人类表现出能够制造属性药剂的能力，本来是作为交流底牌之一, 准备卖个高价的。
人类已经知道配方。和能改善土壤品质、提升种植状态的技术比起来, 当然还是技术重要。
宋终几乎是踩着底线定下的交易条件, 芒莉安心疼归心疼，签订契约的速度一点不慢。
几乎签订完的同一时间，芒莉安就拿出了一捧种子, “就在这里试种吧。”
“愿您的目光垂于此, 生息苏醒自大地……”
穗人手指变得细长，在空中弹琴般挥舞, 细碎的种子拼凑在一起落下，土壤中飞快钻出幼芽。幼芽生长、茂盛、即将成熟。
如同神迹。
但在它周围并没有孤陋寡闻的人, 树人刷出来的部分催生技能也能做到这一点, 加速生长的高品质土壤同样能出现类似的画面——无人为此感到震撼。
芒莉安不得不挫败地发现，自己的又一次传教努力似乎只被当做一场漂亮的表演。
宋终对神殿不死心的尝试心里有数。
笑话，鬼才给异族神殿传教的可能——要是真要在她登神之前推动人类信仰，比起春神，夜游神明显更合适啊！
但宋终宁愿一个个薅神殿的道具, 给夜游神积累祈祷资源。
背负人类寄托希冀的传说，宋终绝对不可能把种族托付给一位神明，任何一位都不行。除非，祂同样自新时代诞生。
但看她得到种族传说度的难度……还是指望自己的努力吧。
决定了交易，芒莉安完全没考虑留一手。
宋终知道有配方、人类有种好春草的能力，多一种少一种材料，很容易被发现。
前几天穗人完全不知道有土壤改造技术, 谁知道人类还有没有别的技术和特殊的药剂？为了持续合作，没必要在小处搞动作。
最后一棵草药生长出来，注意到宋终点头确认，芒莉安松了口气：人类确实知道配方，还好没有偷摸隐藏。
宋终点着药材数量，确认了自己的判断：难怪游戏里辛苦买了神殿的配方，做出来的属性药剂最多只有绿色品质。果然是买到阉割版了。
和穗人拿出的“诚意”比起来，足足少了三种材料！
穗人预备祭司已经怎么也想不到，人类恰恰是需要它提供的材料，来对照摸索真正的配方。
春之城对外界有需求，但它们最能卖得上价的药方，在宋终面前反而不值钱。
决定了，要好好给春之城穗人倾销……啊不，交流。
春之城缺优质水土资源，换到新改造技术后，创造出了对肥料和辅助器械的新需求。
等穗人库存的特殊种子被掏空，说不定还能给人类-树人和小黄换点新技能呢。
贫瘠的蜥足土地在慢慢被改造，其他土地也一样。
具体的技巧学习有别的穗人做，芒莉安跟着宋终一起出门，酸雨雨势渐小。
路上向两侧排水沟清扫地面积雨，配合收集雨水作为材料。身后透明温室顶棚被淋得一片焦黑，人类压着边缘撤下一层，防腐蚀涂料依然在生效。
独属于风暴
神殿的絮丝在空中飘飞，细细白絮兜成个口袋，像吸饱了雨水的云层，被牵着追向酸雨更密集的区域。
芒莉安下意识看向远处清早浮出的彩色气柱，薄了许多的雨幕后，毒气团已经很淡很淡。被吸走的毒气变成一个个气球，酸雨中部分打开，岛屿边缘还能看到浅浅的烟花般的斑斓色彩。
据说，那是人类在“做实验”。
人类对意外的适应力太强了，也许正是因为他们的弱小、没有神明庇护，才能随意试错各种研究合作。
什么材料都敢用，什么方向都敢试一试。
神殿保存优化过的种子受神明赐福，代代更新。但配方自黄金法则定下后就很少改变了，人类会不会也能制造出新变化呢？
念头一闪而过，芒莉安摇摇头。神明早已为它们指出前路，它们并不需要像人类一样处处尝试。
宋终读出了它取消翻译道具后的喃喃祷告，不太感冒。
神殿异族觉得人类这样的尝试很疲惫，她倒是觉得神殿被神明画出的道路禁锢了。
人类认知里的技能，神殿中的神术。
异族对神秘因子的学习掌控几乎成了本能。拥有神秘侧力量的傲慢，让它们并没有深入研究这份新知识的意向。觉得有趣、神奇、暂时补充过渡，仅此而已。
春神穗人感受到了方舟内神秘因子减少，资源匮乏导致的整体衰弱。但是异族有神明庇护始终有一口气在，没像海怪一样走投无路走向献祭。
学习人类技术，只是它们在屏障开启前没有足够资源时的补充。
或许是它们比人类多出的漫长时间形成了刻板印象，或许是神明庇护下永夜不那么恐怖……活着的神殿体系和传承创造性太差了。
长夜里为了活下去，突破性献祭改造或篡夺神器的遗族们，比它们都要好很多。
在有或没有神秘因子的两种世界成长起来的种族，区别如此明显。
倒不只是创造力，还有异族们过于依赖神秘因子和技能。
宋终印象里，有擅长锻造的异族，但擅长机械和工程的……只有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