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终没着急去触碰开启大门。
巫妖之塔自我封闭，屏障减弱、开始出现后还能再维持一个多月。但塔本身还是封闭的。
游戏里进入时，巫妖之塔内部已经很脆弱。
能够靠不断更换零件获得漫长生命的构装体，都大部分死去了。塔门开启后，巫妖之塔就进入了崩塌倒计时，只有一天探索时间。
来都来了，直奔塔内奖励固然好……宋终还没探索过塔外侧更深处是什么呢。
宋终举起望远镜，拂去部分灰雾，塔身无穷无尽继续向下，越沉越暗，完全看不到终点。
圆崽循着宋终的指挥，贴着塔身环绕下潜。
普通虎鲸深潜两三百米，也有短时间千米潜水记录。圆崽已经是E阶虎鲸，下潜对它来说不难，难的是在不习惯的灰雾里游动。
100m
500m
1000m
虎鲸甩尾加速，周围迅速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宋终娴熟地给自己挂上水波屏障，取出二度改良的灯架，足以照亮身侧的塔壁。
尺子的光点消散，浓黑深海中微光照出塔上凸起的一条棱，但还没有到它的尽头。
游戏里没法下潜这么深，宋终第一次发现，巫妖之塔外侧也是分层的。
和古式的八角高塔有些像，只是大了无数倍，优美而惊人。
现有的几座岛屿，宋终都试着下潜过。环境比较特殊的只有骸骨之岛的大坑，水下厚度有多有少，但最多也就是刚过一千米。
一层塔就有一千米，这座塔……究竟有多深？
更多的塔身沉在更下方。
宋终没多思索，拍拍圆崽，继续向下。
灰雾萦绕间，新的铭文外墙浮现。宋终一眼认出，这里分明和上一圈重复了许多。
进入更深的深水区，圆崽游速也不得不变慢了。
宋终分出一部分水波屏障覆盖在它身上，荡开沉重水压。
巫妖之塔灰雾萦绕间，宋终照亮前路，第二个棱遥遥在望。
宋终一直数着大致游速和距离，第二层塔的高度，依然是一千米。
越往下，不仅海水光线极暗，巫妖之塔墙上的铭文也在颜色慢慢变暗。
暗得像黑红的血。
巫妖之塔还在向下蔓延，清晰度拂去的灰雾下，光线影影绰绰照出了一条深井般的黑色通道。
如果现在还在蓝星，宋终甚至怀疑这座塔会一直伸进地心。
它像是通道，立柱，奇观，或是……
扎进大地深处的一根脊柱。
东夏传播最广的创世传说中，盘古劈开混沌撑起天地。
如果曾经的神话真有这一幕，濒死的巨人顶天立地，留下的脊柱大约就是这样吧？
深海静得可怕，黑暗仿佛无穷无尽，让人思绪忍不住乱飞。
不用自己游泳的时候，更是容易浮想联翩。
宋终骑着圆崽继续盘旋下潜，猛地看到一团慢慢爬升的淤泥，警觉拉满。
……息壤！
骸骨之岛下一千米多就能看到淤泥息壤，但现在分明在灰雾内，息壤也能进来？
宋终拽住圆崽，慢速靠近，停在息壤前。
巫妖之塔下方似乎没有息壤，塔上一圈圈铭文有的被突然出现的淤泥糊住，淤泥在表面扩散。
难怪巫妖之塔只能存在一段时间，塌了就找不到了。
感情是被息壤吞了。
等了一会，黑黢黢的深海里爬出新的淤泥。
宋终挑了挑眉。不是灰雾外来的？还是说……是塔深处已经被外来息壤占据，才会有新的息壤上浮？
宋终本以为灰雾里隔绝的方舟岛屿，是没有息壤的。
现在看，似乎不是这样。
现在不是研究息壤的好时机。
息壤已经开始黏住巫妖之塔，万一出问题提前吃完了，宋终就要头大了。
宋终截图记下息壤的新出现环境，和一路截图的铭文一起打包发出去，拉着圆崽直线上浮。
圆崽极限呼吸时间也快到了，浮出海面喘了口气，小白歪歪扭扭地啪叽从船舷砸下来。
“嘎！带！”小白凑到宋终面前，举着翅膀反向拍拍背，热情力邀宋终上去。
没拍到平时穿的护甲，它迷茫地呆了一下。
宋终好笑地摸摸鸟头，“好了，你和圆崽玩吧。我等会回来。”
宋终还记得上次进司夜之野石柱后，六分钟秒变六天的时间流速混乱事件，准备开启前，提前发消息叮嘱安排好了，不必担心失联。
巫妖之塔内部不适合飞行，更没有游泳的空间。宋终给圆崽倒了一桶鱼肉，重新下潜。
百米多距离转瞬即至，宋终拉着塔底边缘，站在进门字符前，眼前闪过提示。
【恭喜你开启遗迹探索，当前位置：巫妖之塔！】
巫妖之塔位置几乎在遗迹海域中心，被五座岛屿环绕。但除了技术特别、里面没有神明和活人之外，宋终没发现它有什么特别的。
如果“没有神明”本身不算特别的话。
也许这次进入会不一样，也许……巫妖之塔的位置只是在漫长的黑暗中意外落到这里。
宋终握住弯曲的铭文，推着裂纹转动。
裂纹拼成一条黑色横线。
宋终捏着横线上弹出的纹路，一个个上推。
金属般的铭文转动，拼出了日月星三个符号。
喀哒喀哒，古老的高塔开始震荡，深处响起机械转动的声音，像许多年不曾开启，滞涩而缓慢。
横排排列的日月星环绕旋转起来，隐隐有着某种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