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神怔了一下，“祂有兄弟啊。”
“和平短暂，长夜降临。命运女神看到了灾难，建立启航塔时第一个陨落在世界壁外。
我是前往远征前，最后登神的巫人。但司夜的传说，本是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共同完成。善良的天才死去了，热血的英雄死去了，只有我……最恶的恶人，长长久久，不得不活下来。”
祂的声音很轻，像是有些怅然，有些难过，但只有一瞬。
“我并没有掌握死亡亡灵相关的规则。”
宋终愕然，“但墓碑、夜枭和夜鬼——”
司夜之野道路两侧的墓碑，诞生的亡灵，都分明指向夜游神的规则特殊。
独自从黑夜中活到下一个时代的神明，像是不允许自己露出脆弱的一面。
祂平静地陈述，“你见过我的兄弟姐妹了。他们战死在世界外，司夜之野上的墓碑，是我为他们刻的。只是我未完全陨落，他们和我培养的枭鸟受到被污染的规则影响。”
宋终还记得司夜之野上茫茫多的墓碑，凶残却推着她离开的夜枭，一时说不出话。
“咕嘟……”
夜游神身影慢慢变得清晰，神像下的泥水也越发明显。
“咕嘟咕嘟……”
息壤翻滚加快，夜游神神像上本来开始模糊的裂痕忽然开始扩大。汩汩翻滚的息壤黝黑发亮，反常理地不断向上攀升，变成一条新的粗壮锁链。
夜游神讲述历史的声音依然低沉，但仔细听，祂每段之间的语速开始变慢，似乎被别的事物牵扯了更多精力。模糊人影像被卡掉帧的图像，忽隐忽现。
宋终心里一沉。
宋终能看出暂时达成的特殊平衡。
夜游神和息壤双方平衡中，夜游神得抽出力量重启岛屿，息壤一边吞噬岛屿一边吞噬夜游神，两边拖后腿。让息壤继续增长下去，夜游神或许能成功重启方舟，但息壤造成的损伤肯定更严重！
“阁下，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为免像询问世界外情报一样被拒绝，宋终直接道，“我在巫妖之塔用神秘因子构筑屏障，成功阻拦过部分息壤。”
夜游神缓慢回头，“息壤的同化吞噬，对没有传说的普通物质和已经登神的神明效果最强。你很危险。”
宋终反应很快，“也就是，非神明时，传说越多越强越不容易被息壤吞噬？我应该可以！让我试试吧？”
研究员们对息壤也做过初步立项研究，出发点是想延缓夜晚自然小岛沉没。结果……息壤“食谱”一百零八种倒是先出来了。
某种意义上，它比骨鱼怪的胃口还好。骨鱼怪能吃的它吃，骨鱼怪不能啃的神像和能量物质，息壤照吃不误。
作为神明遗骸余烬集合体，息壤似乎天克神级力量。可惜太危险，放出来就敌我不分失控，没法加入战斗体系。
夜游神说的倒是一个新思路。
夜游神沉默几秒，“无论你激发的什么血脉，来试着隔绝下方土地防御息壤。不要直接接触，一旦息壤蔓延，立刻送你离开。”
夜游神分的任务很简单，明显不看好宋终的力量，在照顾她。
“我准备好了。”宋终在巫妖之塔有隔绝防御经验，起手就是空气墙。
塔里环境缺少神秘因子，防御改造基本全靠烧自己的神秘值和血脉进度。
塔外方舟上，不必仔细感知，星星点点的神秘因子光点就被调动起来，变成新的能量物质，一起拦截息壤反向吞噬方舟的道路。
一直向上向四周吞噬的息壤，忽然有了新的“投喂”来源，蔓延势头立刻一阻。
夜游神讶异，“你……不错。我可以快一点重构了。”
宋终摸出荒野图腾泥板，里面还有两万点祈祷，“这些祈祷够转化成神力、恢复阁下的力量吗？”
“你理解错了。”
夜游神纠正道，“信仰祈祷，和神明强弱关系不大。神明的力量来自传说，来自
传说最终印证的世界规则。信仰是生命的精神凝聚，可以成为神明的锚点，不彻底融入异化成世界规则的一部分，而不是增长力量。”
宋终：？
感情信仰是锦上添花，弱等神、强等神之类的分类，压根不是上古正经分类啊？
宋终意识到什么，“神力没有具体划分，那阁下说直接面对一位神明，有一击之力……”
“哦，一击之后五五开吧。”夜游神轻描淡写地回答，充满了上古征战神明的高傲。
“我转化异神的祈祷，只是以此稳定与世界的联系，恢复自身的力量。只是我受伤难愈，力量本就不多。和是否信仰无关。”
夜游神叮嘱，“好好积累，你的传说已经展开了你的道路。不要逐末舍本。”
铸成传说可以看做信仰，但和目前诸神不断进行献祭祭祀祈祷的信仰，显然不是一回事。
巫人的神明不需要，世界内没参与远征的神明看起来却很需要，拿它当宝贝。
……大概是因为自身不如远征的神明强，或者长夜中损耗太大、物资匮乏？
宋终想到这里，不确定地问，“铸造传说和神明强弱有关，登神后是不是也能印证新的规则？”
沼泽之神在蛇人内部洗脑宣传做得很好，关于祂的“历史”特意带上了光明黑暗相关的内容。春神神殿和风暴神殿的祈祷描述，多少也有看起来和祂们没关系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