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膨胀的岩巨人汽车人似的一头撞进灰雾，爆裂的火焰、凝聚的寒冰……不断闪现。
已经祈祷借用过神力的船上祭司倒下，最初上岛的祭司们肆无忌惮地举起承载力量的神物，虔诚的祈祷着神明赐予。
以最强的风暴为主，它们的目标，都是岛屿基石！
刹那间天平完全升起，再度抹消神力存在前，光芒抖动了一下。
地面上，第一轮被压制消除的神力痕迹再度复苏。
宋终心里一沉。
其他神明的力量只是借神物承载、应祭司祈祷出现。但宋终没忘记，审判之龙毕竟还不是真正的神明。
祂要脱离半神的基础后才能登神，无论是毁去岛屿、出现新的神力阻挡，都会导致审判之龙能用的限制越来越弱。
果不其然，金色天平停在了空中。
神明之力光晕在破碎的龙岛上空交织，独
一无二的瑰丽光影宛如一轮轮彩色极光，织成巧夺天工的晚霞，不断流淌变幻。
美丽，却不是个好消息。
龙和其他神明的力量僵持住了。
祭司们暴走膨胀到超C阶，冲进灰雾，攻击龙赖以触碰规则的基石。正常情况下，直接毁灭基石没这么容易，但龙偏偏正在解除与基石的联系。
无论是龙对基石的剥离先完成，还是基石先被击碎，都不是个好消息。
多重神威释放的压力让海洋边缘几乎凝固，春神前方亮起浅浅的绿色，挡住了压力。
宋终看到芒莉安在做表情示意，提醒她接受。
有神明保驾护航，从战场脱离，当然很好。但……
“抱歉，阁下，我要留在这里。”宋终拒绝了。
光追求没有危险，宋终也就不必来了。
来龙岛，就是为了浑水摸鱼，还没危险到必须在神力压制下逃跑的地步。
活生生一个神明在眼前，宋终试探问道，“春神阁下觉得该继续尝试阻止永夜，还是维持现在的世界？”
春神怔了一下，“……人类找到了关于远征的记载，对吗？”
“你想问的，是我为什么没有前往远征吧。”
祂叹了口气，那是来自古老年代的春神的悲哀。
“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后悔作为半神，作为大地之母的孩子，没能和他们一起前往那个未来，没能救下更多人。”
浅浅木质清香萦绕在四周，恭敬立在旁边的芒莉安显然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世界毁灭的灾难到来，我太害怕了，明明触碰到了规则，却一直没有选择登神。他们也许看出了这一点，母亲离开前，只让我好好建设新城。
“卑劣的是，我竟悄悄松了一口气。”
第253章 （一更半） 苟且偷生？……
对过去已经触碰到神明边界的春神来说, 快速沟通轻而易举，宋终得全神贯注才能跟上对话。
过往被徐徐讲述，甚至还没过去一秒。对撞僵持的战场上，再度冲锋的飓风还有一半卡在雾气外。
游戏里春之城能够交易, 但作为外人, 并没有直接接触神殿的机会。
宋终有些意外, 春神会这样直接说起不那么“高高在上像个神明”的过往。
不像沼泽之神那样故弄玄虚装点自己，也不像许多神殿里一样森严。虽然春之城也有等级阶级，但更为温和。连春神本身, 交流时都更平易近人。
类似的态度, 宋终只在夜游神身上看到过。
夜游神是已经登神、从九州先民中诞生的大巫，有这种态度不奇怪。春神的平和……难道这就是“神二代”、只差一点就能登神之人的底气？
宋终思索间, 春神的讲述停下，洞悉一切般确认, “你不惊讶龙所说的事, 也不惊讶我的话……是有来自世界外的消息吗？”
浓绿的眼睛中，高远的神性之下，眼睛透出了与普通智慧生命相似的忐忑期待。
祂问道，“远征的记载里，是如何写我的呢？”
“没有阁下的记载。”
宋终想了想, 补充道，“我们找到的记载已经过去了很久，连当时发生了什么，都只有简略的记录。”
“这样啊。”春神像有些失落，又像早有预料。
祂看向天空上流淌的色彩，灿灿神力的光辉倒映在眼中，仿佛变成了上一个时代结束前的光明火海。
“大地死去了, 我的朋友们死去了，我曾维护旁观过的部落死去了。唯有我……春之城无法在烈火海洋中行动，我回不去丰饶森林，只救下了很少很少的人。”
春神难看地笑了一下，温柔又富有生机的气息中，祂的面庞却显得如此黯淡苍白。
“他们都是英雄。只有英雄才能得到世界的青睐、种族的希冀，成为神明。
“但英雄好像天生就是为了某个宏大的命运死去而诞生，他们都不能活很久。只有我这样懦弱的人，闭目塞听只能看到眼前，活到了现在。好在我还做了些事。”
宋终唯有沉默。
春神自嘲地摇摇头，“新的时代已经到来，我无法离开现在的春之城，无法像龙一样毁去它，再也没机会真正登神。就在这时……人类让我看到了希望。也许那个预言是真的，人类可以终结第三次永夜，这会是最后一次。”
春神做出许诺，“如果你们需要帮助，我愿意与你们站在一起。”
宋终忍不住问，“但阁下不看好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