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院皇子他又凶又狠(144)
“族叔对他倒是恭恭敬敬的,好似很喜欢跟着他?”谢逸讥讽道,“也难怪,族叔连少家主都不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管谢氏的脸面。”
谢臣安很不想跟谢逸啰嗦,瞥了他眼道:
“少家主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此事是圣上交代的,若是办砸了,谢氏的脸面就能好看?”
谢逸被他噎住。
他自然知道,就算再不服江洄,再痛恨这个告发谢徎的族叔,他也得乖乖将这趟差使办好,可就是因为知道这个,他才更加生气!
“明日你自己醒着点神,若是出了差错,我第一个不饶你。”谢臣安难得摆出族叔的架子,教训道。
李令史落在后面,挑了挑眉。
这些大族子弟,还真是麻烦。
……
右谷郡,田宅。
田氏家主田广进一把揪过心腹的管事,阴沉道:“你再说一遍,江三怎么了?”
管事缩了缩肩,可不敢跟着家主直呼其名,颤着声音道:“三……三殿下的队伍,不见了。”
郡守府那一把火后,田广进就知道事情不好,也不知是哪个杂碎派人放的,这么一闹腾,他们右谷郡的事情算是遮掩不住了。果然,火的事情没两天就被捅到了御前。
好死不死,那江三在这关口重获圣心,直接往右谷郡而来。
江三的队伍神出鬼没,他们两天前才刚刚接到消息,他今天原该到了的,谁知竟然消失无踪!
田广进摸了把光洁的前额,大约五六年前起,他的头发就逐渐保不住了,年纪大后更是兵败如山倒,发际线已经退到了头顶上,露出一大片光亮的脑门。
“再去查,务必把江三的行踪给我找到!咱们的那些佃客也都看死了,不许随便进出,也不许有陌生人来。不管那印老棺材什么打算,我田家不能倒!”
“是,家主!”
翌日黎明时分,天尚未亮起。
夜露寒凉,原本属于娄家,如今隶属田家的小村中,已经响起低微的人声。
“你再睡会儿,今天就别下地了。”
佃户辛十二按住要起身的妻子,把油腻腻已经包了浆的破棉絮被又盖回了她的身上。妻子怀里搂着他刚出生不久的小闺女,小女儿刚生下来就黑黢黢的,胳膊还没有木枝子粗,只有脑袋大得很不协调。
“那怎么行,我背着孩子跟你一起去。”妻子却不愿意,撑着还虚弱的身子就要起来,“好不容易熬到秋收,再有两天,咱就能把之前赊的欠的都还上,再缴了地租和杂捐,日子总还能过下去的。”
今年的年景不错,他们地里的麦子长得金灿灿、黄澄澄的,前两天她跟着下地去瞧过,那是粒粒饱满。
只要撑过秋收,再把该还的还上,他们家的日子肯定能好起来。
辛十二有些说不下去,扭过头抹了把脸。
他还没告诉妻子,前两日新换的主家田氏又通知了涨租,家里米缸里赊来的米面混着谷壳和野菜,也已经撑不了几日。那些赊欠的,利滚着利,管事的从来不肯告诉他究竟要还多少,每每拿了粮食去还,那债却是越欠越多。
“你听我的,”辛十二很坚决地把妻子推回去,“秋收我来,你才生产完没两天,在家待着。”
辛十二脱掉身上的破褂子,扛起农具,他的背脊已经被晒成了焦黑的颜色,不过他不在意,衣裳坏了就没有了,皮肉褪了却可以长出更加坚硬的盔甲。
因为江洄的到来,田家加重了对佃客的看管,尤其是那些来历有问题的。
辛十二出门时,村里其他的屋子里也陆续走出一脸麻木的佃户们,大家都没什么心思说话,不过互相看几眼,不论男女老少,都扛着比自己更加笨重的农具,在管事的监管下,往他们租种的田地走去。
良田边上的一处山坡后,谢逸偷偷打量了几眼即将经过的那伙佃客,蹙起眉头:“我觉得咱们的计策不行。”
昨天他质疑了江洄没有证据,江洄这就把他丢过来拿证据了。
他们这一环是一系列计划的开端,绝不容许出错,昨天江洄也再三强调过。
“你什么意思?”谢臣安蒙着脸,穿着孟占山那伙盗匪身上扒下来的衣裳,不大信任地瞥了谢逸一眼道。
他们原本的计策,是由谢臣安等人扮作土匪冲散那些管事,然后谢逸几人从另一侧出去,管事的一放松,佃客们肯定会四散奔逃,他们只要到时借口刁民冲撞了他,便可带一些人回去,如此就有了问话娄氏和田氏的证据。
“族叔何必拿那种眼神看我?”谢逸也瞥他道,“你没看出来这些人已经麻木不仁了么,恐怕咱们就是将所有的管事都杀了,他们也不知道逃跑,又何来冲撞?”
谢臣安也悄悄望了眼,他是武将,不大和这类人打交道,但他知道谢逸为了做好户部的差使,去谢氏的田庄上待过一阵子。
“咱们这样……”时间不多了,谢逸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管事的催促下,辛十二等人拖着沉重的农具,终于走到了山坡旁。
忽然,鸟雀惊飞,山坡上冲出了一伙蒙面的土匪来!
“有土匪!”
管事的惊声大叫,抽出了刀来。
谢臣安带着人冲了出来,不过他们没有与管事的多周旋,而是挑中了某几个佃客,直接将人扛走了。
“抢人了,抢人了!”管事的大叫,凶狠地劈向扮作土匪的骁卫郎们。
不过,这些人哪里是骁卫郎的对手?谢臣安一脚踹开举刀劈来的管事,扛起人,迅速撤离了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