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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院皇子他又凶又狠(196)

作者: 译之 阅读记录

谢徎素衣宽袍,坐在只铺了一层薄被的木榻上,见了江决进来,有微微的讶异,而后起身施礼道:“参见圣上。”

大门关上,赵博也退了出去。

江决虚抬了手道:“免礼。”

“谢圣上。”

谢徎的发髻有些许松散,落下几缕,然闲逸之姿未变,反比以往更多了几分隐士之风。

自从谢衎上殿告发,他在这里已经关了一月有余。

江决走前几步,打量了房内的摆设几眼,虽然简朴,但各项事物一应俱全,赵博并未苛待。

“不知圣上来探罪臣,所为何事?”谢徎道,他嘴上长了层青色的胡茬。

江决不语,静静站了片刻,才道:“松言,朕与你,认识多久了?”

谢徎一愣,而后似有些动容:“自长公主府初遇起,已然十五年了吧,时日悠长,罪臣也记不清了。”

“是十六年。”江决道,“在朕的娘亲过世之前。然而没几日,她就走了,你来探望朕,可还记得?宫里宫外这么多人,唯有你来了。”

谢徎沉默,不久后,江决正式开蒙,他成为了他的伴读。

“朕不想杀你,”江决道,坐到了谢徎的木榻上,“可是现在宗亲们跪在宗庙外,逼着朕杀你。”

江决的嘴唇有些颤抖。

都言江洄八岁回宫,幼时艰苦。可他五岁就失了亲娘,在赵太妃手底下讨生活就容易了吗?

“告诉朕,你为何要监视江洄?”江决道。

他必须要一个理由,一个不杀谢徎的理由。

谢徎抬眸,直视圣颜。

他惯常闲逸温和的眼,有些阴沉,他俯身郑重地跪了下来,磕头道:“当日在大殿上,臣难以说明,但今日得见圣颜,终于能说了。”

江决没动,谢徎继续道:

“圣上就不奇怪,当日您要册封凌氏为贵妃之时,明明百官已然默认,为什么又忽然聚集在了宣政殿前?太后说她是为了与闻老夫人的情谊,圣上真的相信吗?

“罪臣后来打探过,那几日江洄一直称病,在疫区的帐中没有露过面,唯有一名五毒谷的医者和几个心腹见过他,圣上不觉得奇怪吗?”

“你是何意?”江决蹙起眉头。

“圣上,罪臣以为,当日江洄定然回了烨都,是他说动闻老夫人入见,也是他说动了太后号令百官逼宫,逼着圣上放弃凌氏!”谢徎道,“不然他何以一言不发?”

当日宣政殿事前后,江洄没发任何声音。

江决也疑惑过,可想着他当日的情形,便以为他是不敢反抗自己。

可是看他今天这般坚决的模样,如今听谢徎说来,确实是有些不合理。

“江洄怎么可能说得动太后?”江决摇头,哂笑道,“在朕那母后的眼中,除了她自己亲生的先太子,其余皆为孽障,她不可能,也没必要冒着得罪朕的风险,去帮江洄。”

“如果是为了先太子呢?”谢徎道。

“你什么意思?”江决沉下脸来。

“臣死罪。”谢徎道,“然臣做的这一切,皆是为了圣上。”

谢徎语调坚定,又磕了个头,沉声道:

“当日江洄归京途中,曾遭一伙刺客的劫杀,他抓到了几个活口送入了大理寺的监牢。但不久后,那几个刺客便死了,死状凄惨,像是遭到了严刑逼供,罪臣得知后稍微做了点调查,发现竟然是太后所为。

“那些刺客是史家派来的,圣上可能想得到,究竟是何打动了太后吗?”

江决倏然睁大了双眼,他有瞬间的慌乱,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先太子的事,应当早就已经随着史家的覆灭而无人知晓了!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史家的逼迫,先太子濒死时狰狞的双眼,他以为这些噩梦早就已经离他远去,怎么可能?怎么会?!

“难怪江洄提醒朕彻查于你,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江决站了起来,逼近跪在地上的谢徎。

谢徎闭眸定了心神,江洄越逼越狠,史语蓝也是个威胁,他不能再待在这里,唯有兵行险招:

“圣上,江洄的才干在朝中是拔尖的,他替先帝巡抚新政数年,与民间交往极密。臣当大司徒后发现,近年来,中正品评中庶族官员的声望评级有明显上升,逐渐汇聚成势,只怕在不久的将来,就能威胁到旧姓大族。

“表面上,江洄背后唯有赵家,甚至连和赵家的联系都不够密切,但罪臣从来不信,江洄在朝中、在大烨的势力,绝对远非我们所知晓的这般!罪臣能知道圣上的秘密,他也一定知道!”

江决紧紧握住了拳,手上青筋暴突,阵阵抽搐。

谢徎知道的这些事,足以让自己要他的命,可他说的这些推测,又令自己不敢妄动。

“好,就当你说的是真的,江洄手里有我们不知晓的势力,那你告诉朕,去年先帝驾崩,他为何没有动手?”江决道,“你别忘了,别说是隐藏势力了,当日先太子薨逝后,他是朝中最炙手可热的储君人选,若他真的有力争夺帝位,怎可能落得个废位圈禁的下场?!”

江决话音落下,谢徎垂眸。

闲置库房的地上冒着丝丝凉意,胸中极其快速的心跳声,在耳边砰砰回响,谢徎勾起嘴角,露出个不知是悲是喜的笑来:

“此事,臣也想过。

“万般推测之下,恐怕只有一种可能。”

……

“……好像直接被扫地出门了!”

“我也听说了,赵家人也太狠了,就算他出身不光彩,也是赵家子啊。”

几日后,绎山泽熙堂外,凌之妍带着祈夏忍冬刚从山上下来,便听几个少年少女在讨论赵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