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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院皇子他又凶又狠(20)

作者: 译之 阅读记录

“跪下。”

两人被压在谢臣安脚下的石板地上。

谢臣安垂下眼眸,凌之妍脖颈上的灰鼠毛跟着她的动作在寒风中颤栗。

他昨天便注意到了,回去后越想越觉古怪,废院里能有什么,他大致有数,凌之妍身上这件灰鼠毛领未免过于华贵。

难道是江洄偷偷教人夹带进来的?

不过,他今天来不是调查此事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谢臣安清了清嗓子,展开了那份玄黑圣旨,宣读起来。

圣旨上的内容他早已知晓,这也不是圣上首次训斥江洄了,不过相比先前只是口头训诫、敲打,此次又添了点实际的惩罚。

“……脊杖五十,以儆效尤。钦此。”

谢臣安念完,牵起唇角,愉悦道:“江庶人接旨吧,铁杖已经备下,随时可以开始。”

上回周构失手,只打了他一下,谢臣安惋惜不已,此次圣上亲下旨意,足足五十杖,他已经布置了下去,定叫江洄留下些什么。

凌之妍跟着江洄磕完头,铁杖被抬上来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

上回周构只打了一杖,江洄就发烧卧床,足足养了两日才能行走自如。

五十杖……这是什么概念?

凌之妍不敢想,如果江洄真的出了什么事,等待她的命运又是什么?

凌之妍被一名骁卫郎粗鲁地甩到一边:“凌夫人,莫要干扰行刑。”陆久在谢臣安看不见的角度,给凌之妍使了个眼色。

凌之妍感激地颔首,收拾好情绪,很快躲到了人群之后。

江洄笔挺地跪在地上,地上没有垫软垫,他的衣裳也不厚,膝盖磕在冰冷坚硬的石板上,却分毫不动。

“架势不错。”谢臣安挥手招来行刑的人,“不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跪着受刑,更难受。”

“是么?”江洄抬眸,“那就打吧。”

砰!

话音未落,铁杖骤然击来,江洄闷哼一声,嘴角沁出了丝丝血迹。

他咬紧牙关,跪得笔直,目视前方。

谢臣安就站在他正前方,施刑者数到十的时候,他皱着眉避开了与江洄交错的目光,江洄仍没有动,那目光仿佛也不是真的在看他,可它仍然射在了谢臣安的身上,让他不自在。

“把他给我按下去。”谢臣安恼怒道。

行刑的人停下脊杖,去按江洄的肩膀,他却纹丝不动。

“按律,脊杖可以跪着受刑。”江洄咬牙道,说话间,嘴角的血再也止不住,滑落下来。

谢臣安嘴角抽动了一下:“到时脊骨断了,别怪我没提醒你。继续!”

砰!

铁杖落下,恍惚有音爆之声。

凌之妍已经退到了门前,躲在廊柱后面,她露出半张脸,不忍地望向江洄的方向。

他背上已经印出了明显的血迹。

二十多杖了,凌之妍又往廊柱后缩去,江洄还是纹丝不动,连一丝低吟也没有,若换做是她,肯定已经疼晕过去。

凌之妍不敢再看,背过身靠在廊柱上。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知是寒冷还是恐惧,她止不住地发起抖来。

砰,砰,砰。

铁杖施暴之声不绝于耳,凌之妍强迫自己想些别的,默念起刚刚听过的圣旨内容。

“……废皇三子江洄,骄横跋扈,紊乱朝纲,……虽废弃尊位,仍不知悔悟,朕……”凌之妍断断续续地回忆着,两手都不自觉握紧了拳头,攥在胸前。

她有点过度呼吸的症状,控制不住地快速抽了三口气,颤声道:“是,紊乱朝纲?”

乱了……什么?

凌之妍又偷偷瞄了眼柱子后。

江洄还是跪得笔挺,背上的衣服都碎成了条状,整个后背高高肿起,充斥浓重的青红色,许多地方的皮肉已经破开,翻卷如一条条黑红的沟壑。

铁杖仍旧无情落下,准确地击打在江洄伤势最重的位置。

他的身形已经有些不稳,每次脊杖落下时,都止不住往前冲去,但又很快绷紧了身体,重新跪得笔直。

真的会残吧。

这样打。

“五十。”

最后的报数声落下,脊杖击中江洄的背部,他始终高昂的头,猛然垂下。

江洄!

凌之妍猛地起身。

谢臣安和骁卫郎们还在,江洄跪在他们中间,她咬住了嘴唇,尝试站起来,小腿肚却不住打颤。

“把她拖过来。”谢臣安却注意到了她,淡声吩咐。

凌之妍被粗鲁地甩在江洄身边,也跪在了地上,石板地不仅又冷又硬,还有不平整的凸起,她吃疼得低呼一声。

谢臣安垂眼看去,他跟凌之妍无冤无仇,神色略微缓和了些:

“庶人凌氏听旨。圣上口谕,望你恪守妇德,时时规劝,与江洄安分度日,钦此。”

“圣上什么都不问夫君,就要斥他不安分么?”凌之妍抬起头,眼泪顺着两颊汹涌而下。

她咬着唇,水汪汪的大眼里既是委屈又是愤怒:“劳烦谢郎将转呈圣上,妇人不懂高深的道理,只知夫君深念兄长,绝无不忠不悌之念,还望陛下明鉴。”

谢臣安没料到她竟敢当众驳斥圣意,愣了一下,目露轻嘲,江洄似乎对这个女人不大怜惜,她却还真心以待,愚蠢。

他目光又落在那件灰鼠毛领上,忽而有什么,闪进了他的思绪。

这件衣裳是……

“要跟陛下申辩的话,等你们能出去再说吧。”谢臣安语罢,拂袖而走。

骁卫郎们如潮水般退去,天色由晴转阴,乌云黑沉沉地压了下来。

凌之妍被甩到地上的时候又磕到了膝盖,大婚那日破的皮才刚结痂,这下又蹭破了。起身时,创口擦到衣物,刺痛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