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院皇子他又凶又狠(204)
“圣上,”谢志昌拱手道,“苏旭章擅闯神丰阁乃是死罪,圣上只需命令骁卫郎将其擒拿即可。”
江决本来有点慌乱,但听谢志昌这么说,稍稍镇定了些,张口准备传旨。
不想他话音未出,江洄已经悠然踱步到门前,将紫宸殿的大门缓缓阖上。
“三殿下,您要做什么?”谢志昌立刻警觉,指着江洄道,“您也要逼宫么?”
江洄内勾的眼角隐含锐气,他看向说话的谢志昌,冷笑一声,道:“谢仆射也是老臣了,怎的也一点沉不住气。所谓武死战,文死谏,苏公不顾一己生死请出了先帝圣旨,力谏于殿前,若圣上此刻派兵镇压,天下会如何议论,谢仆射心里没数吗?”
“天下人即使要议论,也是议论他苏旭章逼宫犯上!三殿下,请您不要阻碍圣上清剿逆臣。”谢志昌道。
“那就请圣上决断吧。”江洄抬高了声音,望向站在更里侧的江决,“圣上是要在此消磨时间,等着外头越闹越凶,直到不可收拾,还是现在就处置了谢志昌,给臣弟与内子一个交代?”
第75章 075治疗因为我有了想要的理由。……
江洄背门而立,光从门扇精雕的镂空中投射进来。
他神色平静,身姿挺拔。
江决的手在广袖中紧紧攥住,阴沉地看着挡在门口的江洄。谢志昌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棋子,他是谢家尊长,又一贯支持谢徎,他用他去带凌之妍,就是因为他为了谢徎会绝对忠诚地完成他的任务。
这样忠诚的棋子他手上并不多,若在此时就处置了他,他往后该怎么办?
但是,苏旭章高声力谏于外,江洄进逼于内,又有遥王和江源在旁看着,他进退维谷。
“圣上。”谢志昌老迈的嗓音清晰道,他走至殿中,屈膝跪下,拱手道,“启禀圣上,圣上体谅老臣之心,老臣铭感五内,然今日实乃老臣办事不力,老臣恳请圣上降罪,以免圣躬烦忧。”
谢志昌字字有力,虽是请罪,却始终挺直脊梁。
待话说完,他磕头顿地,等待着江决的处置。
“谢仆射此话就有些奇怪了。”江决尚未开口,江洄道,“启禀皇兄,臣弟以为谢仆射擅闯我府内宅,伤及内子,该是以下犯上,不敬皇室亲眷之罪,怎的到了谢仆射嘴里,就成了办事不力?谢仆射办的何事?如何不力?臣弟只怕其中有所误会,误伤良臣,还请皇兄明言。”
“你不知道么?”江决冷冷道。
“人是皇兄派的,臣弟如何得知?”江洄笑道。
江决冷哼,江洄那神情,分明是对他的谋划心知肚明。如此挑谢志昌的刺,又不真的戳穿,算是在给他留面子么?还是在威胁他?
江决思索着,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一旁刻有飞龙浮雕的立柱。
立柱下,凌之妍有些虚弱地倚靠着,许是真的很疼,她的呼吸频率有些快。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大袖上有一道长长的豁口,沾染着深褐色的干枯血迹。
江决暗暗压下一口气,放开了握紧拳头的手。
他没有急着处置谢志昌,而是对江洄道:“你跟朕进来。”
言罢,他没带内侍,独自往刚才下棋的暖阁走去。
江洄眉头微蹙,他没立刻跟上,先走向了凌之妍。
“很疼是不是?”江洄问。
凌之妍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薄的虚汗,靠在立柱上的姿势也有些摇摇欲坠。
“我请堂兄先送你回去。”江洄道。
“别。”凌之妍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拉住了他,“我只是比较怕疼而已,没有大碍的。你想等你一起走,行么?”凌之妍努力站直了一点,向江洄展示,自己其实没有那么虚弱。
凌烟湖的事情发生时,她全然不知。江洄受伤后也没让她去昭阳郡王府,直到完全将养好,看不出一丝异常了,才来找她。
这让她有些后怕。
江洄略思索了下,点头答应。
他跟江源又说了几句,拜托他多加照应,而后向遥王点了点头,也往暖阁而去。
暖阁中,棋局过半,江决垂目观察了良久。
他原以为江洄是在临死前扑腾一下,给他制造了一点困扰,而最终的胜负依旧握在自己手里。可现在重新复盘,他猛然惊觉——江洄从一开始就在给他下套!
“参见皇兄。”
江洄的声音在暖阁门口响起。
“哼,”江决转身坐下,打量着他,“你都敢堵朕的门了,还有必要这样恭敬么?做给谁看?”
“自然是做给皇兄看的。”江洄道。
江决没有说话,外面人太多了,许多话不好明说,他把江洄叫过来,就是想私底下跟他说几句的。但是现在,他忽然不知该从何说起,这桩桩件件,会否也如棋局一样,是江洄给他下的套?
“皇兄。”江洄率先打破了沉默,“臣弟逼上,乃迫不得已,还请皇兄见谅。”
“迫不得已?”江决怒声道,“朕被你逼得进退维谷,你跟朕说你迫不得已?!你……”
“臣弟又何尝不是进退维谷?”江洄抬眼,直接打断了江决的话,“皇兄明鉴,谢志昌率兵闯府,凌氏重伤,这是圣上想看到的吗?臣弟若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圣上难道还想她一次次被这样对待?”
“放肆!”江决喝道,一掌拍在棋盘上。
他胸口激烈地起伏,心中怒气升腾,猛地推翻了黑白残局,一把揪起江洄的衣领。
江洄没有反抗,只是毫不迟疑地与他对视。
“朕,要什么,你很清楚。”江决咬牙道,“若非你不从,她又怎么会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