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院皇子他又凶又狠(250)
江洄眼下泛着青,神情淡漠。
他扫视了眼,什么都没说,帘外等候的尚衣却是紧张地出了一身冷汗。
“都出去。”江洄听完解释,冷声道,“长歌,你进来。”
内侍和宫女都被挥退,唯有长歌留了下来。
直到殿门终于被关上,江洄才轻叹一声,自己披上中衣道:“主母怎么样了?”
“回主上,昨夜主母洗漱完便睡下了,如今应该还没有醒。”长歌如往常一般一边帮着江洄更衣,一边迅捷地回答道。
“一会儿有锦成跟着,你自去休息。”江洄道,“走的时候给昭阳郡王带个口信,告诉他祭祀之后不许走,到紫宸殿来,朕有事问他。”
“是,主上。”长歌道。
江洄戴上冠冕,十二道冕旒垂落于前。
延春殿侧殿的大门开启,黎明将至,一丝微光在天边若隐若现。
下面的人早就得了吩咐,知道正殿里的主子还睡着,没人敢出声,只是恭敬地跪迎在外。礼部官员也候着,却吃惊地看到圣上竟然是从侧殿出来的,再一问正殿的情况,心中惊讶更甚。
江洄望了眼正殿紧闭的门扉,眼中划过一抹黯然。
“走吧。”他道,举步跨出门去。
……
许是紧张了好些天,太累的缘故,直到临近巳时,凌之妍才悠悠转醒。
她揉着额角坐起身,室内烧着地龙,非常暖和。但她昨夜睡得很不安稳,各种光怪离陆的梦境一个接着一个,她梦到了好多前世的亲人。慈爱宽和的爷爷,聪明帅气的哥哥,玩世不恭的父亲,以及冷漠疏离的母亲。
她梦见了前世的家。
家里很大,但是空空荡荡。
她赤着脚跑遍了整个房子,连地下室和花园也没有放过,她一遍遍打开家里的每一扇门,不厌其烦地寻找着什么。
究竟在找什么呢?凌之妍想不起来。
爷爷早已过世,哥哥工作特殊不能回家,那里还有什么值得她寻找的呢?
“娘子,您醒了?”
祈夏的声音自帘外传入。
凌之妍低低地应了声,掀开花样陌生的床幔。
床的外侧,属于江洄的那条被褥仍安安静静地躺着,不知是经历了什么,它变得有些凌乱。凌之妍垂眼,又不自觉地呆了许久,终于想起了她梦里在找什么——
她在找江洄。
她在那座空荡荡的房子里找江洄。
“郎君呢?”凌之妍道,赤脚站了起来。
“娘子,地上凉。”祈夏连忙劝道,又要给凌之妍穿鞋。
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一点也不凉,凌之妍想起昨天晚上江洄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难受,直接走出去掀开了内室的垂帘。
“给皇后殿下请安。”
“给皇后殿下请安。”
凌之妍一愣,外面竟然候着一排宫女,见到她出来,齐齐跪地请安。
“娘子,地上凉,先穿鞋吧。”祈夏追上来,再次劝道。
凌之妍也感觉到了外面传进来的丝丝凉意,只好听祈夏的话把鞋穿上。她又回到内室,不住瞥着外头跪了满地的宫女,问祈夏道:“她们是谁?”
“回娘子,那些是殿内监拨来服侍您的。”祈夏解释道,“圣上已经口谕立您为后,中书省正在加紧拟诏,待门下省封驳后便可正式宣读。殿内监说这些都是宫里的一等宫女,若有不妥的,再替您更换。”
“启禀殿下。”
外头一位宫女快步走入,停在帘外:
“尚衣局的人在殿外恭候,问殿下何时得空,立后大典的冕服需要先量尺寸。”
“都出去。”凌之妍低喝道,“今日没空,统统出去。”
传话的宫女心里一紧,连声请罪,而后快步退了出去。其他宫女们也不敢再留,道了罪后也一起离开。直到屋子里只剩下祈夏和忍冬,凌之妍才觉得终于缓过了一口气来。
她大步走回床边,江洄的被褥占据着床的一半,她烦躁地撩开,扔到一旁。
他怎么可以擅作主张?!
凌之妍愤怒地想。
那一声声的皇后,喊得她脑仁疼。
她何时说过要当皇后了?他竟然已经让中书拟旨,难道要她抗旨不成?
“江洄呢?”凌之妍道。
“今日要祭天祭祖,圣上天不亮就走了。”祈夏道。
“总有得空的时候吧,你替我更衣,我要去找他。”凌之妍道,“就穿以前的衣服。”
祈夏默默放下华丽的玄色裙装,跟忍冬一起找来了凌之妍从前的服饰,挑了件往常她入宫时会穿的大袖,替她换上。凌之妍穿上熟悉的衣服,又梳了熟悉的发型,烦躁的心情总算稍稍安稳下来。
祈夏打发了人去打听后,凌之妍很快去到紫宸殿前。
……
一早的仪式已经结束,紫宸殿里似乎比往常更热闹几分,凌之妍一路行来,见到她的人无不恭敬施礼,口称皇后殿下。
凌之妍到的时候,苏旭章正从里面出来,此外还有几名中书和门下的老臣。几人也对凌之妍拱手行礼,只是那声皇后喊得有些不情不愿。在他们之后,是暂时负责宫廷戍卫的傅锦成。
“皇后嫂嫂。”傅锦成道。
他那声嫂嫂一出口,几名老臣的脸色更不好了,苏旭章面色如常,不过也没有多留。凌之妍问过傅锦成,得到了江洄在跟江源说话的答案,便直接往里走去。
行至暖阁附近,便听江源压着声音道:
“……你这样不行,弟妹不想跟你睡,你自己凑上去呀,好好一个大男人,这么矜持干嘛?”
听得这些,凌之妍不由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