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财娘子(158)
“你……”司徒复山被司徒玉的话一堵,“我以为你这么久呆在家中,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没想到你还是这样冥顽不灵。以你皇族王子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不能拥有,为什么单单要迷恋一个平民的女子?”
司徒玉反唇相讥,“所以,父皇当年才不肯亲近我娘,以至于我娘郁郁而终,全都是因为身份、地位在其中作祟?”
“放肆!”司徒复山大声呵斥一声,脸色随之一变,“我看你是被禁足禁得不够,还要被关个一年半载,是不是要我安排你去皇陵守墓,你才能想得明白?”
司徒玉不敢吭声了。众所周知,大渝国的皇陵地处偏僻,光来回的路就需要走上半年,要是被派去守皇陵,跟发配边疆没有什么区别。
刚刚司徒复山是真的动了怒,但一看到司徒玉的那张好看的脸,隐隐又想起当年最心爱的皇妃,又不由的生出几分怜爱。
“朕今天叫你来,是想考一考你的政绩。你当巡监也有这么长时间,可曾发现巡访之地有何异样?”
“儿臣发现的问题,都通过奏折向父皇汇报了。”
“可还有其他什么情况,或是不便于写在奏折里的?”
司徒玉一听,抬起头来,觉得今天司徒复山话里有话。
“我是说,你走访这么多的地方,就没有发现下面的官吏有何不法的事情?上到知府,下到县令,难道都是循规蹈矩,没有一丝异样?比如说渝县……”
皇帝一说到渝县,司徒玉的眼角微微跳了一跳,他想的不是什么贪腐之事,而是阿瑜。
阿瑜就在渝县,难不成父皇是发现自己最喜欢的女子是在渝县,想要拿渝县做文章?
“儿臣没发现渝县有什么异样,儿臣每次去,至多逗留一两天便离开,没有觉察出什么。”
司徒复山幽幽的叹一口气,“有人向我密报,说渝县县令贪污救灾粮。”
司徒玉一愣,脑海中联想起那个见到自己老是点头哈腰的那个七品小官吏,没想到他居然敢做出这样的大事,还真是令他意外。
见不是因为阿瑜而提到渝县,司徒玉悬着的心渐渐放下来,既然是皇帝收到密报,那绝对不止捕风捉影那么简单,不由让司徒玉联想到其他的事情。
“儿臣虽然几次去渝县,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儿臣曾听说,那渝县的县令原本是京城一户士族大家的伴读,因为那士族大家的少爷升官,他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被主子赏赐捐了个小官当当。”司徒玉轻描淡写的说道,眼间却微微抬起来,下意识的瞟一眼坐着的司徒复山,琢磨着他脸上的神情。
“哼,想不到区区一个伴读受了一点恩惠,居然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可知道给他捐官的那户人家是谁?”
“好像,好像是太师府。”
司徒复山一听到太师府,心里顿时一凉。谁不知道这太师跟太子关系最好,甚至太子能够坐上这个位置,也跟太师的推波助澜脱不了关系,耶律旭阳曾提到过渝县的贪腐案跟京都的士族大家有关,难不成那渝县县令幕后的人就是太师?
只一瞬的功夫,司徒复山的思绪便云游他乡,想到了许许多多种可能。
司徒玉也从自己的父皇脸上捕捉到这意味深长的表情,其实渝县县令跟京都官员有染,他早就知晓,渝县县令也有意无意的想来拉拢自己,可偏偏自己却装做什么也不知道。
司徒玉明白,这帮官员狼狈为奸、蛇鼠一窝,要想连根拔起,势必要从头抓起,与其不痛不痒的揪出几个小官,还不如等着他们自己作茧自缚,露出马脚。
只有触碰到根本,才会引起皇帝司徒复山的重视。而现在,似乎才刚刚开始。
司徒复山的脸色极其难看,把司徒玉打发走之后,他只觉得心事沉重。
渝县,又是渝县。
几个月之前,自己原本想到鱼龙书院访友,却没想到却在那里遇袭,似乎自己身边早就藏了敌人的暗探,才会在渝县被算计。
如今,从渝县又发生私吞救灾粮的事情,看样子这地方虽小,妖风却大,还真的需要去自己亲自去看看。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避其锋芒
陈锦鲲拿到帐簿之后,便仔细研究了一下,发现这表面上看来是一本普通的帐簿,但里面藏着渝县县令私自贩卖救灾粮的明细。
每隔七天,这粮铺里面便有十几担粮食放到粮铺里面寄卖,但是既没有进价多少,也没有寄卖人的名字,只是将卖来的粮款按一定的比例拿给一位叫阿响的人。
而在帐簿的最后一页特别注明,阿响便是渝县县令的小名。
有了这本帐簿,只要上面的官府派人来查帐,就可以查出渝县县令究竟吞了多少的救灾粮。
他现在考虑的,是什么时候把这本帐簿交到京都巡监大人的手中。
而阿瑜跟他考虑的问题却恰恰相反,她不是怕这本帐簿流落到京都,反而是担心这种事情发生。
陈锦鲲年少气盛,不知道朝廷中的那些险恶,有多少人面兽心的伪君子,又有多少两面三刀、狼狈为奸的官吏。
陈锦鲲只身去京都告状,只怕还不等把证据奉上,那些听到风声的狗官便把屠刀磨刀霍霍的朝陈锦鲲袭来。
阿瑜很想把其中的凶险告诉陈锦鲲,只可惜自从那天回来之后,阿瑜就一直忙个没停。
先是花街布庄的人告诉自己,王家新开张的成衣店打出低价牌,不管什么款式的衣服都比自己的店要低上三成,王家这是打算破釜沉舟,哪怕就是亏本也要把渝县衣王的称号拿回来。
阿瑜皱了皱眉,说:“他们要赔本赚吆喝就随他们,我们做我们的。你先算一算,我们的衣服的价格只要比本钱高上个一两成也可以,只要不赔本就行,我就不相信,我们做工比他们好,材料比他们好,那些识货的客人还会只图便宜。”
吩咐好布庄的事情,阿瑜又听善堂的人说,今年的流民越来越多,安置好了一批又来新的一批,怎么安置都安置不完。那些人现在不喜欢三天两头往县衙门跑,却喜欢到善堂里来要一两碗米粥,他们说到善堂里讨饭比到县衙施粥靠谱,结果现在善堂的开销越来越大,都有些让人吃不消。
“那你跟那些来善堂的人说好,我们这里只接济那些真正的穷苦百姓,有什么吃的都紧着老弱妇孺起,而那些没缺胳膊断腿,没什么七病八灾的大老爷们,我们这里供不起那么多。要是他们想挣碗饭吃,自己到叫花街和后花街找活干,要是不愿意干活的,自己把腿打断来,我们才有饭给他吃。”
阿瑜一说这话,那善堂里的管事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真没想到平常看似温文尔雅的大东家也有这样狠辣的一面。
话虽然有点儿无情,但话糙理不糙,后花街的善堂只是陈家接济可怜人的场所,却不是所有穷人的安乐窝。要是想摆脱生活的困境,还是得靠自己勤劳的双手,指望着别人的接济和帮助来度日,永远没有出头的日子。
而且,陈家的善堂养不起那么多懒汉。
管事明白了阿瑜的意思,便按照阿瑜的意思去行事。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听说那刘心源跟唐家联手开了一家新茶楼,茶楼里面的糕点和点心跟阿瑜店里面的很相似,刚开张还打八折,把许多光顾叫花街茶楼的客人给吸引走了。
阿九愤愤不平的说:“这个狗日的刘心源,想当初大东家对他们那么好,到头来却拿着咱家糕点的配方重起炉灶,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阿瑜对刘心源的人品还是有所了解的,想当初刘心源曾经苦苦劝过自己,还把王家跟唐家勾结的事情告诉自己,只怕开茶楼的想法并不是他的本意,多本是迫于唐家的压力。
唐家跟王家,这是准备向自己动手了吗?见用卑鄙的手段害死不了自己,又想在商场上面搞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