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财娘子(394)
自己的心血被人说得一文不值,这些尸位素餐者不甘心手中的权利越来越少,看样子会有一场硬仗要打。而战争的筹码就是陈锦鲲的征兵令和减赋税的政策能不能顺利得到推广和实施,如果做得好的话,无疑是给朝中那些反对者一个强烈的耳光,否则只会让朝中的那些士家大族疯狂的反扑。
司徒复山心情烦躁,坐卧不宁的站在桌前,就见自己最信任的大臣,兼自己最亲近的朋友耶律旭阳走了进来。
耶律旭阳先行一礼。
“怎么样?我退朝之后,那些大臣们又怎么说?是不是都在背后说朕坏话,说新政实施不了之类的?”司徒复山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
“陛下,你想太多了。那些人看到你今天震怒,全都不敢吭声,更不要提说你的坏话了,就算他们真的要说,又岂会让我听见?”耶律旭阳的话里面带有几分戏谑的语气。
司徒复山一听,轻笑一声,肚子里面的火气顿时消了一半:“这些人呀,动不动就要朕发脾气,好好一个新政,硬是要被他们说得一文不值,不就是因为影响了他们的利益吗?朕以后还要大大的改革,让这些士家大族们把这些年靠着我们皇族掠去的财产全部吐出来。”
“陛下,依臣之见,还是不应该过于急躁。”耶律旭阳不愧是朝廷上的老油子,对朝廷上的局势看得比皇帝透彻,“陛下这两年朝中士族的势力已经有意无意的削弱了许多,书院考试的政策一出,那些官宦子弟想要入朝为官也没有那么容易,今年太子和皇后都过世,而那些在其背后支持的士家大族的力量也渐渐衰弱,与陛下刚刚继位时相比,朝中的格局已经大大的改观。陈锦鲲提出的新治国之策虽然好,但就目前国内的局势而言,太过激进一点。陛下既然知道‘水亦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也应该知道如果把这些士族逼得太紧,只怕会适得其反。”
司徒复山听完耶律旭阳的话,眼眸中精光一闪,凝神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会造反?”
耶律旭阳微微一笑,既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只淡淡的说:“陛下,臣只是说有这个可能。如今的军中虽然有一大半的都是平民子弟,但许多职位较高的官员都是来自于士家,要是他们动起武来,恐怕这京都的这些御林卫都难以招架。”
皇帝一听耶律旭阳的话,顿觉心里面一凉,带着几分自言自语的语气说:“朕怎么把这一头给忘了,真是失策呀。”
司徒复山微微凝神,想起自己五儿子的外公就是朝中赫赫有名的士家大族,后来虽然对他明升暗降,削了他的官职,可到头来他的几个儿子还是呆在军中。就连自己的儿子,也在军中混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职位,想来士家大族在军中的势力还真的不能小觑。
半晌,司徒复山又徐徐开口说:“正是因为如此,朕才更觉得陈锦鲲的征兵之策很有必要。军中的顽疾不除,迟早会危害到我大渝的统治,不动之根本,不能整顿我大好河山。”
耶律旭阳眼眸转动,向司徒复山提议道:“如果陛下心意已决,又不想把那些士家逼得太紧,想要有所作为,也不是很难做到。”
“你有什么好主意?”
耶律旭阳轻轻一笑,笑得有些老奸巨猾,“陛下忘记了吗?五皇子就出身军营,他的几个舅舅,还有外公母族全是军中之人,如果把这件事情交给他去办,真是再好不过了。”
司徒复山负手而立,“哼,那小子在军中待得久了,人也变得油腔滑调,他跟去挑这个头?”
耶律旭阳眨眨眼,又对皇帝说:“以前或许不会,可是现在五皇子急着想在陛下面前表现,说不定会有所行动。”
司徒复山不由笑了起来,他知道耶律旭阳是什么意思,太子一死,司徒严就急着从军队中赶回来,为的就是能够跟司徒玉一夺这个太子之位。如今司徒复山让司徒严和司徒玉两个皇子都在朝廷中听政,谁能够更得皇帝青睐,谁才有希望力拔头筹。
若是以司徒严的性子而言,说不定为了讨父皇欢心,真的会这样做。司徒复山一想到自己的好友洞察人心,连自己的儿子都算计进去,就忍不住弯起唇角,指着耶律旭阳说:“你说你这老家伙,天天呆在朕的身边,倒变得鬼灵鬼灵的,连朕的儿子都要算计一把!”
耶律旭阳之所以敢这样说,也是知道司徒复山对司徒严这个儿子也不是十分喜欢,要不是畏惧他在军中的势力,再加上自己成年的几个儿子之中,也只有他跟司徒玉可以一比,其他要不是年纪太小,就是难当大器,而司徒复山这样一说,证明他自己心里面也是这样算计的。
“之前军工作坊的事情,我交给玉儿去管,老五颇有微辞,如今陈锦鲲提出这个征兵令,军中势必要掀起一场变革,那些上了年纪的军士,朕就许他一些银两,告老还乡好了,老五既然在军中多年,此事交给他再好不过。朕等了多年,终于可以看到大渝国兴起一场新的变革。”
耶律旭阳颇有一些忧虑的说:“只是不知道这变革会给大渝国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与耶律旭阳的忧虑不同,皇帝司徒复山倒是一幅信心满满的样子,“我相信锦鲲,他跟少年时的我一样,不管未来的路有多难,我终究相信凡事变则通,不变则废,这是古今恒久的道理。究竟他的新政会给大渝带来福音,还是带来灾难,我们都拭目以待。”
司徒复山说到这里,眼神遥遥望着远处,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井井有条
跟司徒复山和耶律旭阳所猜想的不错,司徒复山把司徒严叫到御书房,说出想把新政实施的重担交给司徒严,司徒严果然欣然接受。
对司徒严而言,这是一个可以在军中笼络人心,又可以握有实权的好差事。之前司徒玉把军工作坊的差事给揽下来了,如今皇帝发派给自己的另一个差事比他好上百倍,司徒严自然乐意接受。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新政的实施可能要得罪许多人,不过这跟司徒严所能获得的既得利益相比,还是好处更多。
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大渝国的新政都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军中的许多上了年纪的军官,都在征兵令的附带政策下退伍,这其中就有司徒严的几个舅舅,虽然他们嘴里骂爹骂娘的不肯走,但在司徒严的一顿酒席,又各自拿到一笔数目可观的遣散费之后,才会心平心和的离开。
最后,除了司徒严那个年纪较轻的小舅舅还留在军营,其他的人都因为到了年纪告老还乡。而其他的军中适龄军士都领了遣散费回家,相比那些军官,那些还乡的士兵就要欢欣鼓舞,有钱拿还不算,回家开荒还可以减税,自然一个个的都很乐意。
征兵令一实施,有不少适龄的士族大家子弟都情愿出一大笔银子免去被征兵,就连皇帝的第十皇子司徒真也未能幸免。皇帝本来有意让他跟随五皇子的步伐去军中磨炼,可是在京都过惯了吃喝玩乐生活的司徒真怎么肯放弃优越的生活?一哭二闹三上吊之后,叫司徒真背后的母族出了二十倍的酬劳,才免去兵役。因为他是皇子,是万民表率,所以付出的征兵酬劳翻倍。
与征兵令的实施引来的士家大族的抱怨相比,减赋税的政策就得到了百姓的广泛支持,许多原本是租用士家大族土地的农户,也放弃原有的雇主,转而向县衙租种田地。因为到县衙租地比到士家大族划算,不但可以减少许多赋税,就连开荒也可以少交租子,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有谁不乐意干?
虽然从短暂来看,地方上的赋税减少了许多,但以前的赋税是从拥有许多土地的士家征收为主,现在换成了更多的升斗小民,从总量上来说,总共收上来的赋税并没有改变。而且从长远上来说,百姓开荒可以让更多的田地被利用,以后收的租肯定比现在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