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高冷世子当树洞后(60)
陆执方捻起棋子,敲了敲棋盘,“护卫多吗?有没办法引开?我去看一眼。”
荆芥想了想,白日他闲得发慌同他们对招,身手也就那样了,他自信满满一拍胸脯:“肯定能。”
陆执方丢了棋子,一起身,对面皱着脸记棋形的小姑娘跟着“蹭”地站起来,对上他目光,蔫巴巴坐回去,低头摆弄那些直三、曲三、丁四的死活棋形,一双手白莹莹,心不在焉地摸着黑棋子。
“想跟去看?”
“能跟去看吗?”
她眼眸亮起来。
陆执方看向她那身若是夜行,便显累赘的衣裙,笑了下,“换一身轻便衣衫,快些,我也换。”
严府宅邸后的林子,比陆执方预想的还宽阔。
此刻恰好是严府护卫轮换的时辰,外头根本无人把守,荆芥领着他们到林子边缘,一指里头隐约透出光亮的灯笼,“就是那里,亮着灯的,他进去在屋门下挂了一盏灯,没片刻就出来了。”
“附近警戒,留意护卫靠近。”
“好。”
陆执方同馥梨一步步朝那木屋走去,里头无人,有简陋的床榻,斗室堆放着成捆成捆的枯枝干柴。
馥梨跟着他查看,“像是给捡拾柴火的人休憩的地方。”她摸了摸那床榻,“世子爷,有轻微的灰尘。严庆平为何要特意来这里挂一盏灯?”
“他要与人碰头。”
陆执方入内后,才确认了猜测,在林子外围就能看见屋内灯火,这个木屋理应是严庆平在打理,亮不亮灯是一种信号,同他常在此处见面的人会懂。
“灯笼不大,只够烧半宿,那人何时会来?”
馥梨生出疑问,忽而听见一声不寻常的雀鸣。
陆执方脸色微变,将她推入了堆放柴枝的斗室,两人身形藏在小山高的柴枝堆后。
有人推门进来,透过柴枝缝隙看,是严庆平。
没过多久,屋内进来第二人,轻轻盈盈的脚步声,清瘦的轮廓,是秦菀玉。
严庆平看了一眼她身后,“无人跟来吧?”
秦菀玉不答反问:“是你下的毒,对吧?”
严庆平沉默,从喉头低处“嗯”了一声。
“啪”。
秦菀玉抬手打了严庆平一巴掌。
这巴掌打得突然,严庆平满脸错愕。
馥梨躲在柴枝后,跟着抖了一下,小小惊呼出了声,陆执方手掌及时地捂住了她的唇。
情绪激动中的秦菀玉没有察觉,两人无声对视,打人的先垮了肩膀,颤颤巍巍落下泪来:“你就不怕被查出来?仵作已经解剖了。”
“解剖了也没有证据,他汤药那么多人经手了,怎么断定是我下的毒?”
“毒从哪里来的?”
“四方药店是卖黑药的,知道了密钥就能买。”严庆平声音很冷静,“我有我的路子,找了三教九流的人代我去买,没人瞧见,查不到我身上。”
严庆平走近一步,“菀玉别气了,不会有事。”
秦菀玉甩开他的手:“他已病入膏肓了,你就不能等一等?我筹谋了这么久,你……”
“二老爷抓了闻人语的弟子。我不想等了。”
严庆平痛苦地闭了闭眼,“我不想他有任何起死回生,再来折磨你的机会。他染上了那种不干不净的病,他还想来磋磨你。”
严庆平不顾秦菀玉挣扎,将人拥入了怀里。
秦菀玉捶打他几下便泄了气,声音哽咽起来:“你要我如何?你要是被查出来了……”
话音堵在男人倏尔贴近的唇间。
“查出来,是我一人的罪过。”
严庆平亲下去,将她抱了起来,两人从柴枝缝隙能看见的位置,转到斗室朝向看不见的地方。
馥梨松了一口气。
她拉了拉陆执方的手掌,示意他松开,斗室无灯,严庆平和秦菀玉私下见面,也不需要点灯。
窗户漏下幽幽月色,她望见陆执方神情微妙,手从她唇上移开,对视了顷刻,忽而蹙起眉头,手掌挪到她脸颊,按着她侧脸将她整个人搂紧了怀里。
馥梨整个脸颊毫无缝隙贴到了他胸膛上。
左耳是他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右耳是压实的宽大手掌,手掌骨血似有脉搏,像一阵隆隆热风,两相暖热烘得她头晕脑胀,她一想挣脱,陆执方的另一条胳膊就圈紧了她的腰肢。
青年郎君的气息铺天盖地,快把她淹没。
馥梨动弹不得,静默了片刻,忽而发现了陆执方捂着她的缘故。柴枝堆看不见的位置,长榻发出愈发激烈的嘎吱响,男人压抑低喘,女子如泣如诉。
馥梨脸上轰一热,就是想不到具体画面,也模模糊糊猜到了这就是话本子里写的那些鱼水交欢。
本在挣扎的手,不自觉攥上了他腰侧的衣料。
陆执方胸腔颤了一下,像是在笑,下颔在她头顶蹭了蹭。见她不再挣扎,左手捞起她手掌捏了捏,示意她留心,指头在她掌心写了个字:等。
一笔一画挠得她发痒。
馥梨泄了力气,软软地靠着他,甩开了他写完字还乱挠她掌心的手指,手臂揽在他精瘦的腰侧。
不想听这种墙角,还不如听世子的心跳。
这一等,漫长而短暂。
漫长得她听清楚了陆执方的每一声心跳,越来越急促,短暂得她不知道时间流逝,甚至不知道严庆平和秦菀玉什么时候离去的。
陆执方松开了捂着她耳朵的手。
馥梨抬起脸来,两颊染了薄醉似的酡红色,眸中若隐若现比寻常更润泽的水光,唇动了动,到底没有说话。陆执方手臂还揽着她,呼吸沉而短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