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情深(211)
他还是一如既往偏执, 现在连蓝嘉说的话都不愿意听完。
女孩疲惫地阖上眼皮。
其实,她真正想对易允问的是——我们这段不对等的婚姻, 一开始就是错的。如果……如果我还活着,如果你还相信我,愿意给我一定的自由,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她对易允的要求,也就仅此而已了。
可是……
蓝嘉没办法继续想下去, 她很累很累, 身体超负荷运转, 昂贵的特效药带来的副作用令她无暇再多说半句话。
有时候生了重病丧失基本的劳动能力,只能苟延残喘地躺在病床上,亲眼目睹自己浑身插满医疗器械的管子,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目光所及是晦暗的光景, 安静得可怕。
易允离开重症监护室后脱下探视服, 又做了消菌处理。
他从里面出来,最外头站着二十四小时看守的保镖。
何扬见他脸色阴沉, 深邃的眼里烧着没有熄灭的怒火, 只敢默默跟在旁边,不敢说话。
明明允哥进去的时候还是高兴的,怎么一出来就……
临走前, 易允又看了眼重症监护室,蓝嘉闭着眼一脸平静,好似根本不在意。
也是,从结婚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她的眼里和心里还是没有他。
他始终没有真正得到蓝嘉。
“好好盯着她,有任何事情告诉我。”
男人丢下这句话,转身大步离开。
蓝嘉重病在床,易允不可能全天二十四小时且每一天都守着她。
他手中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只能尽可能办完后赶过来看看她。
何扬为易允摁电梯,两人进去,楼层跳跃最后直达一楼。
这栋楼的病人都身患‘绝症’住着ICU,有些家属哭着排队缴费,有些坐在一楼大厅的椅子上捂着脸颓废焦虑,还有些双手合十对着墙角不停地祷告。
这些是医院每天都会出现的场景。
“蓝嘉苏醒的事,通知蓝堂海他们了吗?”
“通知了。”
易允顿住,皱眉看着何扬,“还没过来?”
何扬看了眼腕表,“好像是有事,得晚点才能过来。”
易允讥诮,还真是稀奇了,平时那父女三人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守在ICU外面,这会人醒了,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
他没那个心情去管这么多,坐上车后开始看手中的文件,待会还要转乘直升机去海城参加一场重要的能源峰会。
随着全球经济迅速发展,未来必定是能源的天下,各国政府和财阀对此十分看好。金融作为融资和收割财富的工具,目前已有从金本位趋势过度到能源本位,新一轮全球财富掠夺的战争必然会拉开序幕。
易允如今手上握着十几座矿山,其中奥鲁姆矿山是最大的能源矿,和谁合作?怎么利用?如何保证利益最大化?政策影响?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问题。
获得巨额财富不算本事,关键是守住并创造源源不断的价值。
新旧交替,总有老迂腐变成待宰的猪羊,而他们的财富和资源就是最好的补品。
易允看完文件,捏了捏酸胀的脖颈,前方红灯,人行道上有不少男女老少拎着装有香烛黄纸的红色塑料袋结伴同行,有的更夸张,扛着三支成年男性手臂一样粗壮的大香。
去医院的路上遇到,离开时又遇见了。
“最近有什么菩萨过生?”
易允随口一问,他本就不信这些,遣词造句也敷衍随意。
他只是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想起蓝嘉了,她要是现在好好的,以她信佛又虔诚的态度,这会不得眼巴巴跟着一起去?
何扬在这边也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对当地的风俗民情有些了解,“好像没有,是梁城有个传统,每年六月十八日,当地人会去庙里给药师佛上香磕头。”
据说背后还有一段历史,但何扬没有仔细了解过。
他也知道易允不是求神问佛的人,于是简单说了一两句就闭嘴。
易允心头微动,“药师佛?”
他看向窗外,这时绿灯亮起,人行道上没有人,车子重新启动。
男人落地海城时,蓝堂海父女三人才从庙里赶回医院,知道蓝嘉醒了,他们征得医生的同意,换了探视服、做了杀菌防护,这才轻手轻脚进了重症监护室。
蓝嘉只是醒了,但状态并不好,在易允离开没多久又昏睡过去,以至于亲人进来探望时都不知道。
她瘦得厉害,单薄得像纸一样轻飘飘的身躯套在宽大的病服里。
蓝毓和阿糖捂着嘴,眼泪夺眶而出。
蓝堂海的头发已经白完了,最痛心的莫过于自己垂垂老矣却精神抖擞,而花样年华的女儿却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
…
首届全球能源峰会于六月十八日晚七点半在海城开幕,长达半月,当地政府给予高度重视。前来参加大会的全是本国高官、相关领域大拿、资金雄厚的大佬、各路财阀以及西方政府派出的代表。
半个月的峰会,主要目的有资源评估、政策导向、合作共赢、延伸领域等。
易允就算再忙,每天回到举办方安排的酒店也会抽时间询问蓝嘉的状况,自她醒后,每天的身体检测基本都是红线,能够自我安慰的也就是没有继续恶化。
没有恶化就是最好的,五月底使用了第二次特效药,那时医生就做了评估并告诉易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