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屹承笑着穿衣下楼，“第二天北淮市就会播出新闻，小巷里，杀人魔虐杀了一名孩童。”

夏枕云听得毛骨悚然。

可流浪汉没有杀人，流浪汉不是杀人魔。

吃早餐的时候，夏枕云看见宋屹承就不免想起早上手摸到他的触感。

那好像是腹肌，不知道自已的手在那里摸了多久，同床这么久，从来没这么尴尬过。

让宋屹承误以为自已做了那种梦，太丢人了。

宋屹承吃着陆医生开的药，感觉好了不少，发病时都能忍住，平时白天还能去他的新公司。

夏枕云在家复习考研资料，复习得累了就出来走走。

偶然看见刘阿姨搬了一些陶瓷的花瓶进来，夏枕云想起邱菲尔家里的那些古董花瓶，恐怕个个都来路不正。

他忍不住问刘阿姨，“这些都是买的吗，怎会买这么多？”

刘阿姨笑着道：“先生的病最近控制得挺好，以前他一发病就摔花瓶，家里的陶瓷瓶都给摔干净，偏偏先生又喜欢这种东西，所以这次就买点回来装扮上。”

夏枕云也没太仔细看花瓶，就问：“就是买的普通花瓶吗，不是古董？”

他怕这些东西也和邱家的一样。

刘阿姨：“就是普通的瓶子，不过工艺好看，稍微贵点，也贵不到哪儿去，比古董差远了。”

“夏先生你喜欢这个啊，我们库房里还有一些，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库房里还有？

夏枕云惊了，不会真的和邱家一样，全是古董吧。

“那我去看看。”

夏枕云想确认一下，宋屹承可千万别拿不该拿的东西，更不能收别人的贿赂，尤其是谢岩那种人的。

第65章 宫灯

来到所谓的仓库，夏枕云发现这里被收拾得很干净，东西规整地放着，各是各的。

刘阿姨把多余的瓶子找了地方存起来，留着以后备用，毕竟宋屹承摔起瓶子太快了，瓶子是家里的消耗品。

刘阿姨道：“那些花瓶都在前面，就那个架子上，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拿几个去用。”

“好。”

夏枕云走过去看，架子上摆了大概十几个花瓶，都很漂亮，做工精致。

他看了一圈，都是现代的，而且花瓶底下还有署名或工厂名，不是古代的东西。

就算是贵的，也差不多几千块吧，不至于几十上百万，夏枕云不太担心是宋屹承收受的贿赂。

刘阿姨放好了东西顺便再把仓库整理一下，她自已挑了一些瓶子带上去，说要给夏枕云的书房里摆上两个。

夏枕云就自已在仓库里转转，没有收古董花瓶，万一收了别的呢，毕竟送礼又不是只能送古董。

走了半圈，还真让夏枕云看见一个古董。

但是这个古董……很眼熟。

晚上还梦到过。

夏枕云弯腰捡起塞在角落里的花灯，在梦里看不清晰，但夏枕云确定，就是这一个。

看款式，这是一个紫檀六角宫灯，很漂亮，亮在雪地里更漂亮。

梦中，它歪歪地立在雪里，发出不太明亮的光。

夏枕云把宫灯提在手里，转着它看了几圈，“刘姨，这灯是从哪儿来的？”

刘姨抱着两个花瓶过来，一看就道：“这个灯在仓库里放了十几年了，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可能是以前老一辈收的吧，不知道坏了没有，你喜欢啊，我得看看能不能用。”

夏枕云道：“有油和打火机吗？”

“有，我去拿。”

刘阿姨就在仓库里找了点灯油。

添了灯油，点燃火，宫灯重新亮了，和模糊的记忆中一样，不怎么明亮。

“刘姨，麻烦关一下灯。”

周围一暗下来，夏枕云仿佛又回到小时候的巷子里，身临其境，他想努力看清流浪汉的脸，以他现在对人脸的分析，只要看清了就大概率能想象他现在的样子。

盯着宫灯看了许久，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

刘阿姨忍不住打破沉默，“这灯还挺好，没坏，不过咱们好像也用不上，不知道挂在哪儿，如果有一对还好看点，可惜只有一个。”

夏枕云终究是想不起来那个流浪汉的脸，儿时经历的痛苦让他的记忆有些紊乱，尤其是小时候的事。

本质上，他不愿再回忆起从前的一切。

宫灯被他从仓库带了出去，就放在宋屹承的卧房。

刘阿姨说要去再找一个一模一样的宫灯跟这个凑一对，摆起来才好看，才对称。

夏枕云在书房画画，把雪地、小巷、宫灯、流浪汉都画在了纸上。

如果可以瞥见一面，他就能画清流浪汉的脸。

宋屹承回来时已经吃过晚饭了，今日，夏枕云一直在打量着他，盯着他的脸部线条和五官。

宋屹承走在楼梯上回过头来看了跟在后面的夏枕云一眼，“你今天对我很感兴趣？”

“是。”夏枕云道。

回到房间，宋屹承看见了那盏宫灯愣了一瞬。

夏枕云在他身后问：“你怎么知道我离家出走的那天晚上遇到的是一个疯子，你就是那个疯子吧，宋先生，体面的流浪汉。”

宋屹承提起宫灯看了看，笑了，“你从哪里翻出来的，多少年前的老古董了。”

夏枕云眉头微皱，“你从那个时候就有病了，难怪这么难治，这是顽疾。”

“顽疾就顽疾吧。”宋屹承放下宫灯，“我又不是非要治好自已，现在这样也挺好。”

夏枕云想了一下午，其实早在画画时就已经把流浪汉的脸和宋屹承对上了，虽然记忆力不清楚，但逻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