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雨季节(136)
闷燥的教室,随着他的出现,一下注入活力。
“潇哥,这儿!”
颜月的方向,多个男生起哄,都是医学系的学生。
李潇掀眸瞥过去一眼。
教室越来越吵。
第一排座位,陈蝉衣安静地翻开课本,拿出纸笔。
一道阴影挡住光线,陈蝉衣听到潇冽淡凉的声音自头顶落下。
“这里有人坐吗。”
陈蝉衣抬头看到李潇,微微一怔,“没有。”
李潇拉开她旁边的椅子,懒散坐下。
空气静了瞬。
伍玲奇怪道:“李潇怎么没坐过来,他不是应该喜欢你嘛?”
颜月脸色不好看,指甲无意识抠着发绳上的月亮。
李潇进来不久,他的室友也陆续到了,钱航看到李潇在第一排,想也不想一屁股坐在他身边,再然后是宋淮序。
楚弥来得最晚,见没座位了,勉为其难在宋淮序身旁坐下。
宋淮序李和一笑,“身体好点了吗?”
“猫哭耗子假慈悲。”楚弥淡嗤,“昨晚的账我还没和你算呢。”
思修课第一排从没这么多人过,陈蝉衣混在其间不再突兀。
他们宿舍的人都来了,唯独少一个人。
陈蝉衣微微蹙眉,问李潇:“秦晓怎么没来?”
李潇神色稍顿,没说话。
钱航忍不住道:“他从昨晚就开始发烧,现在还在医务室躺着。”
陈蝉衣脑袋懵了一瞬,“烧到几度,吃药没,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秦晓让我们别和你说。”宋淮序道:“我们早上去看过他,还有点低烧,不过已经好多了。”
原来他昨天说身体不舒服是真的。
陈蝉衣心神不定,连老师来了都没发现。
“别担心。”李潇开口。
陈蝉衣下意识看向他。
李潇盯着黑板,下颚线条冷冽。
他没有看她,只平淡道:“下课我带你去看他。”
*
连上两节思修课,陈蝉衣没怎么听进去,严格来说是一节,还有一节老师让他们自习。
两个班上午都只有两节课,下课,陈蝉衣抱着书和李潇去医务室,钱航他们也跟来了。
“他为什么不去医院?”陈蝉衣在路上问。
李潇薄唇微掀,“你自己问他。”
钱航道:“秦晓不肯去,他说发烧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陈蝉衣眉皱着。
医务室就在南区,离得近,面积大,一个房间有四张床。
李潇开门进去,陈蝉衣在他身后,一眼看到秦晓躺在最里面的床。
除了他,那个女生竟然也在,还打包了一份粥,坐在他床边,两人聊着什么。
听到开门声,他们同时看过来。
陈蝉衣刚刚在教室没看到她,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
“打扰了。”陈蝉衣淡去眉眼,转身就走。
“阿蝉,等等,”秦晓翻身下床,慌张追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医务室。
李潇目光落在赵绮艳身上,不咸不淡问:“看上他了?”
“不是不是,别误会。”赵绮艳忙摆手,“我就是来劝他去医院,昨天他当着我的面晕倒,吓死我了,扶他回去一路还在流鼻血,我感觉不是普通的发烧。”
楚弥:“不是发烧能是什么,流鼻血而已又死不了人。”
在场除了她都是医学生,想问题当然不会那么简单。
李潇沉着脸,转身往外走。
其他人互相看了眼,立刻跟上去。
陈蝉衣昏昏沉沉,楚弥让她睡自己床上,照顾起来方便些。
伍玲担心地看着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的陈蝉衣,去食堂打包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回来。
“怎么会烧成这样,不会又淋雨了吧?”
颜月坐在另一边吃炒粉,手机立在面前,看着电视剧道:“所以下雨天还是不要出去比较好,活受罪。”
“你少说风凉话。”楚弥道,看到陈蝉衣的脑袋微微一动,醒来了,立刻放轻声音,“阿蝉,饿不饿?这儿有粥。”
陈蝉衣还在出汗,闭着眼道:“不饿。”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点,不然身子更虚。”
陈蝉衣虽然没胃口,但听话,撑着床垫慢吞吞坐起身,小口嚼着楚弥喂来的粥。
伍玲道:“秦晓哪去了?这个时候连一句关心都没有。”
咀嚼的动作慢慢停住,陈蝉衣艰难咽下皮蛋的蛋黄,小声道:“我和他分手了。”
除了楚弥,其他人都愣住了,颜月第一个问:“为什么?”
陈蝉衣垂着眼睫,简单说了事情经过。
伍玲震惊又气愤,道:“看不出来他竟然是那种人,好恶心。”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他对你那么好,不应该啊。”颜月皱着眉,帮秦晓说话,“你和他聊过没有?”
“没什么好聊的。”陈蝉衣耳朵嗡嗡地,唇色苍白,“你们以后别提他了。”
“就是。”楚弥又喂了勺粥,满不在意,“世上男人多的是,吊在一棵树上才不值得,阿蝉,等你好了,我给你介绍更好的。”
陈蝉衣没说话,头依旧很疼,吃完粥又躺回去了。
睡前她起来吃药,断断续续烧了一夜,第二天就退烧了,不过人依旧没什么精神,还好周日不用上课,她还能休息一天。
自那天后,宿舍没人再提起秦晓,陈蝉衣也没再见过他。
他像是彻底从她生活中消失了一样,离开得干干净净,微信里也没留下只言片语。
要说不心寒是不可能的,从高中一路扶持到现在,陈蝉衣自以为很了解他,看来不过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