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雨季节(217)
二十多岁,点外卖还要提心吊胆。
好像有点失败。
四十分后,到达盛嘉园。
陈蝉衣手机响了好几次,她细数挂断。
李潇起疑心,问到底是谁。
“骚扰电话。”她找了借口。
手机屏幕又亮起。
李潇:“是吗,我来接。”
“别。”陈蝉衣立刻将手机藏到身后,犹豫几秒,如实回答,“是房东,要跟我商量事情。”
他听得皱眉,瞟了眼手机。
九点半。
“你知道他们找你什么事儿吗?男的女的?”
“夫妻两个,”陈蝉衣选择性地避开前半句话,见他担心,“其实没什么,我不接电话,只是讨厌别人催我。”
李潇半信半疑,见她躲闪,转了话题:“不请我上去坐坐?”
“…改天吧。”陈蝉衣能猜出来他的目的,伸手解开安全带,“今天谢谢你,路上注意安全。”
房东又发几条信息,陈蝉衣没多耽误,便离开了。
转弯,车还停在那儿,没有立刻开走。
保险起见。
李潇在原地停了几分陈。
房东大半夜过来,虽然是两口子一起,但是联想到某些新闻,琢磨起来,怎么都不对劲。
视线掠过副驾驶脚下的雨伞,茱萸粉色。
是从她包里掉出来的。
李潇捡起,勾起一侧唇角,就近停了车。
他不知道陈蝉衣家住在哪儿,下车后拨电话过去。
没人接。
只能按着记忆,一层一层往上走。
有较为激烈的争吵声。
说是争吵,更像是一男一女合力争论什么。
李潇皱眉,稍微停顿了下。
片刻的安静后,响起柔和的女声。
气势减弱许多,充满无奈。
“您至少要给我一周时间找房子。”
*
陈蝉衣知道自己病得很重,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不断发烧,反复生病反复折磨,原本转低烧,持续烧了几天,快要见好。
可是后来一番折腾,她如今高烧难退,觉得整个脑袋疼得像是要裂开。
病得越来越重,到了现在难以起身的地步。
没有药物,甚至没有食物,到最后,连屋内的灯光也被残忍撤去,她自始至终一语不发。
她没后悔。
她厌恶陈如晦的独断专制,也曾经恨过他的冷酷无情。
那么多年的服从,忍让,到最后不想再忍,亲情就被一朝撕碎。
可她不知道怎样反抗父亲,唯一的方式,也只能做到这样而已了。
她睁开眼,夜半时分屋内黑漆漆,没有阳台的亮光,只能分辨是黑夜,却辨不清具体时间。
陈蝉衣望着窗户,沉默很久都没有说话。
嗓子有点涩,她眼瞳迟缓地动了动,被子里伸手,虚弱去够床头的水杯。
然而还没碰到,腰上就被阵力道紧紧箍住。那样的力气无法描摹,勒着她腰线,隔着厚实的被子,用力到全身都在抽搐。
陈蝉衣恍然一惊。
她的房间,很少人来,能睡在她身后还对她有那种情愫的,她以为是郑容微。
她微喘着若游丝的气,受了惊吓般转身。
黑暗中,他的眼瞳黑黢黢,敛去了光芒,她抬眸就对上他熟悉的,安静而沉默的脸庞。
第64章 「口中讲不出的一声告别」
他近在咫尺,却又显得那样不真实,那么多天连日来的想念挂念,如今成真,变得触手可及,她反而觉得像是场梦境。
陈蝉衣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一瞬间眼眶湿了,抿着唇很久不说话,最后才道:“我爸让你进来的?”
尾音里揉着小心翼翼的哭腔。
李潇垂睫望着她:“嗯。”
“骗人,他怎么可能同意让你进来。”
他笑了笑。
抬手抚上她脸颊,原本温热细腻的肌肤,如今滚烫,在他心里烫穿个洞。他掌心蜷了蜷收紧,哑声道:“你男人比较有本事。”
她就哭了。翌日。
陈蝉衣早起时,收到了罗意迟的回复。
[我已经回酒店了~早上还是一起吃饭鸭蝉蝉]
她刷牙,刚要回复。
突然涌上一股恶心,没忍住干呕几声。
可能是昨天晚上吃了夜宵,消化不良。
洗漱途中,她干呕好几次,胃里很不舒服。
便回复:[我胃不舒服,今天不去啦。]
房间里没有能立刻饮用的温水。
她收拾完,径直去了教室,从茶水间接了杯热水。
刚坐下不久,身边的椅子便被拉开。
高星宇抽张纸擦着满头大汗,又转头瞅了眼身后空位:“早啊。你今天没和他俩一起吗?”
陈蝉衣声音有点虚:“我没吃早饭。”
高星宇擦汗的动作顿了顿,低下头探她一眼,关切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要不我去楼下便利店给你买个三明治吧,垫垫肚子。”
说罢便起身,去拿手机。
“不用麻烦。”她急出声。
相处一个星期,她也大概了解高星宇是个什么样的人。简直是当代活雷锋,见到地上有垃圾就要忍不住捡起来、吃饭时候有人要纸巾隔老远也会递到人身边。
陈蝉衣解释:“待会课间在外面茶水间拿点小面包什么的就好。”
“行吧。”高星宇挠挠头,“我这瓶牛奶给你。”
陈蝉衣没有力气地摆摆手:“我不喝牛奶。”
“这个牛奶好喝的,营养很高。”高星宇以为她是客气,“我……”
门外,罗意迟的声音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我办事你放心!”
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