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雨季节(285)
“谈事情,为什么要去高尔夫球场…?”她脑子一时间处理不清楚这些。
温莉浅笑:“球场是她的,是作为老板去视察一圈。”
她悄然瞪大眼,听话点头:“我不用了,就这样出门…”问了一半,陈蝉衣询问对方:“可以吗?”
温莉知道陈蝉衣在顾虑什么,点头:“没什么不可以的。”
说完,她看向那边老神在在喝茶的李潇,“小李总,夫人让您跟着。”
李潇品茶,悠悠道:“如果是打算把球场转给我,我勉强可以走一趟。”
“夫人说让你跟着学些基本礼节,别再出去丢人现眼了。”
陈蝉衣嗓子尖瞬间一痒,想笑憋得唇线扭成了个“v”,一扭头,撞上李潇慢悠悠偏头过来。
李潇胳膊搭着沙发背,耷拉的眼神似乎在威胁:又笑?
她倏地低头避开,怂了,嘴巴抿成了拱形门。
在姚雨桐看来,陈蝉衣能当没听见是最好。
俞乐茹曾经跟过她,二人关系相当要好,她和俞乐茹说是无所谓,吐槽一下也很正常。
她主要是怕陈蝉衣听到。
而且听进心里去。
如果陈蝉衣说出去,自己肯定会被梁以柔报复死。
不过她看到陈蝉衣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又稍稍安心。
谁都知道梁以柔不待见陈蝉衣,两人不知道曾经结过什么梁子,拍戏时,梁以柔总是针对陈蝉衣。
前两天,拍一场落水的戏,天气极冷。
梁以柔愣是让才从水里爬上来的陈蝉衣,浑身湿着,在潇地里跪了近一个小时。
她反复出错,反复NG,陈蝉衣只能不断泡水。
姚雨桐是觉得,这两人必然反目。
陈蝉衣在片场是个透明人,像是不出错,也不打算出挑,除了演戏时用尽全力,其余时刻,都是收着的。
冷。
疏离。
不刻意拉拢谁,也不刻意针对谁,脾气很好。
但因为那张脸,却也实在透明不起来。
有时候,姚雨桐竟然会莫名觉得,李潇其实是来看陈蝉衣的。
尽管他对她的态度最冷淡。
可姚雨桐总有种预感,那两个人之间,像是有过故事。
就如有什么透明丝线,牵连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莫名惹眼。
她看一眼身边低着头玩手机的女人。
那张仅仅打了层薄妆,就靡丽到近乎妖异的侧脸,在灯光下,有几分清冷倦怠的气息。
美得要命。
李潇怎么会看上梁以柔,放着陈蝉衣这种顶级美人不要,去要一个小白花?
姚雨桐不觉得李家继承人有这么蠢。
陈蝉衣不清楚身边人的想法,正在回手机里的消息。
沉吟片刻,她发过去一句:【所以你晚上会过来?】
那边很快回了。
孟靖南:【老谭那里有了点眉目,你不介意,我们三个一起吃顿饭。】
谭松勤是孟家的律师,这几年跟了孟靖南。
外界都在传,不出意外,这一辈孟家的家主位,就要传到这位名不见经传的留洋继承人手中。
现在看来,怕是不假。
陈蝉衣咬了咬唇,回了个:【好。】
接着是冒号,两个点上面很轻,下面却点得很重,就像是写信的人,手指也在颤抖。
她顺着那封信往下看,看见一弯很小的月亮。
用血画不出多美,只是弯钩状,镰刀状,只让人明白是月亮,仅此而已。
她看了半晌,等看清内容,忽然泣不成声。
遗书用来写遗憾的,可他不憾任何事。
唯一难过的,是那时候的他困在风暴中心,自责地以为。
他失了信,背弃承诺,归不了港,或许这辈子难再活。
也再难见到她。
窗外暴雨被隐去,雷鸣阵阵,她跪坐房间内,捧着他两年前,写的一封遗书,满脸泪痕。
他没有陈述更多了,那些刻骨铭心的思念和爱恋,到了生命最后时刻,能写出来的,诉诸于笔尖的。
竟然只有一弯月亮,寥寥几字——
家月:
或我今夜无法返航。
第85章 对潇潇
看守滞留第四天,京城天气依旧糟糕透顶,换班时辅警说:“真是稀了奇了,今年的雨下得跟南边儿似的。”
李潇轻轻垂眼,像是没有听见。
这几天问他话的过场都走过几轮,该查不到,还是照样查不到。
他做事警敏,任何步骤必然考虑后果,现在这局面,是他曾经设想,他不惊慌。
区局依法办案,问不到自然放他,现在转移到市局,李潇清楚,这是有人特意打过招呼的。
然而那又怎么样呢,没有证据,释放是迟早的事。
他的枪法,还是在北极圈缘陆基地时学的。那时候驻所基地允许携带枪支,也有军队管制,有两个美国佬,特喜欢拿枪,往天上突突。
最开始基地好些人都害怕。
夜色静谧无声,默然半晌,陈蝉衣轻声道:“怎么不回去?”
他眼也不抬:“回去什么?”
“吃饭。”陈蝉衣提醒他,“方宇不是说有家宴,怎么没留在家里?”
李潇唇角勾起一抹极轻蔑的弧度,像是微讽,像是不屑:“陈蝉衣,你不是我情人么,管我那么多做什么?”
他语调生硬又冷,陈蝉衣侧眸,微微睁大桃花眼,怔然望他面孔。
喉咙像是被梗住了,手指蜷缩。一时之间,她竟然想不到要说什么。
听到他嘲讽地说:“还是说,你其实更喜欢看我回家,陪别的女人?”
一句话把陈蝉衣刺得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