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雨季节(287)
唯一不同的,是她这次记住了噩梦,噩梦里有李潇的身影。
陈蝉衣再也睡不着,心口一阵阵发紧般疼痛,最后只好窝在沙发上,半阖着眼睛,蜷缩到天明。
*
清晨五点,陈蝉衣家的门被敲响。
陈蝉衣茫然片刻,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开门:“来了。”
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男人,眉骨深刻,容貌英俊硬朗。
他左手提着大包小包,看见陈蝉衣,笑出了一口小白牙:“嘿嘿。”
陈蝉衣:“……”
宋夜不满地嘟囔:“你什么表情啊。”
“无语的表情。”陈蝉衣开门让他进去,揉揉眼睛,转身去洗漱,“你拿的什么啊?”
“我妈包的饺子,还有她自己种的菜,黄瓜小青菜什么的。放你冰箱了。”
“行。”
陈蝉衣含着牙刷出来,看着宋夜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抱胸倚着门口,含糊地说:“喂。”
“嗯哼?”
陈蝉衣一扬下巴:“你这个点,来干嘛?”
宋夜收拾完了,顺带着又把厨房灶台擦了一遍,很自然道:“来当你助理啊。陈大明星,你进组连个助理都没有,多丢人。”
陈蝉衣:“?”
她,什么时候,说,要他,当助理了!
陈蝉衣差点被呛死,漱完口,擦了脸出来:“孟靖南给你安排的?”
宋夜点头:“对,我跟你进组。你洗好了没?快走吧,我开车送你去。”
她垂眸说好。
陈蝉衣所有物品前一夜都提前准备好了,她东西不多,宋夜搬上车,两人很快弄好,往南水湾方向驶去。
一路上风景变换,逐渐远离城区。
能看到青山隐隐,流水迢迢。
到了剧组之后,导演秦阳来接她。
秦阳显然是已经被提前打点好,上前和陈蝉衣握了握手:“陈小姐。”
陈蝉衣笑笑:“秦导,叫我小陈就好。”
秦阳是有名的导演,老艺术家。从前拍电影,造过几部反响不错的文艺片,业内颇负盛名。
近几年文艺片不叫座,难投资难获奖,老艺术家也要吃饭,于是才转换赛道,改拍了电视剧。
陈蝉衣最初挺担心,这种有名望的导演会不会不好相处。
孟靖南还安慰她——“放心。”
如今见面,她才知道孟靖南并不是随口一说。
秦阳名声在外,性格却很和善,圆胖的脸笑起来,仿佛慈祥的弥勒佛。
他堆着笑,不动声色打量陈蝉衣一眼,眼睛半眯,面上浮出几分探究。
“哈哈,好的,小陈。靖南已经和我说过了,你是第一次拍戏吧?不要紧张,你的角色难度不大的,靖南说了,你一定能演得好。”
陈蝉衣没敢拿乔:“我努力跟着您学。”
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后面她去做妆造,接着开机仪式,演员见面,一切顺利。
下午陈蝉衣没有戏,她就抱了剧本,搬了个小板凳坐去秦阳那里,跟着学。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
她对演戏不至于完全没接触,以前上学那会儿,因为长得漂亮,身段好,学校几个话剧舞台剧她都有参演。
不过舞台剧么,还是和演戏有差别。
她没真的拍过戏,现在就是个新手,不学点东西,陈蝉衣心里不踏实,怕拖人后腿。
宋夜全程坐在她身边,偶尔端茶倒水。
陈蝉衣休息间隙,转头看了宋夜一眼。
想也是,如果不是孟靖南,还有谁有那个能力给她打点好一切。
只是心里也发愁。
欠人情,总是要还的。
她想起之前孟靖南送她回家,在车边和她说的话。
—“我想要的,你给得起?”
偏偏她当时还大放厥词,自负得很。
陈蝉衣无奈垂眼,碰了宋夜一胳膊:“之前让你查的事儿呢?”
她压低声音说话。
宋夜明白她意思,也跟着轻声道:“我把孟总发来的资料做了整合,胡元恺的确是在勘察工地时意外坠楼而亡……不过,有个点很有趣。”
陈蝉衣挑眉:“什么?”
“那个工地很有点说法。”
“嗯?”
“它竟然继承在段文峰名下。”
陈蝉衣觉得这个姓氏有点熟悉。
段,段?她身边有姓段的人?
宋夜笑了声:“孙德武的老婆,也姓段。”
像一声惊雷炸响在耳边。
陈蝉衣猝然抬眸。
转神才发觉,是秦阳从监视器前走出来,指着梁以柔在骂:“你怎么回事,这条来来回回拍了十几遍了,有这么难演吗?”
梁以柔是女主,近来很有人气的小花,长相偏秀气,气质清丽脱俗,是目前网络上很吃得开的小白花长相。
梁以柔跪坐在地,唇角被画上了伤痕血迹,乍一看,确实楚楚可怜。
“导演,对不起嘛。刚开机不久,我没找着状态。”
“都开机一个星期了,小姐,你是要拍到最后几天才入戏吗?”
秦阳气得差点摔本子。
他们一闹,打断了陈蝉衣和宋夜的对话。
陈蝉衣望着那边,没什么表情,她不认识梁以柔,只是想秦阳好脾气,还是头次发这么大火。
宋夜凑过去附她耳边:“这是摘星力捧的新人,原来是做唱跳歌手的,女团,知道吧?她当时总选名次蛮靠前,摘星给的资源好,就把她塞进来演戏了。”
陈蝉衣看了几眼,淡淡收回视线:“嗯。”
她对这些娱乐圈八卦并不是很关心,演戏也只是想开一条路出来。
因此,她只当个插曲,很快过去,并没有放在心上。